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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晚上。
不出意外，简清在前往酒吧的路上遇到了穆禾。
相貌清秀的少年笑着对他解释说：“我最近手头有些紧，所以想和你一起去酒吧打工，好不好啊，阿清？”
简清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假惺惺应声道：“太好了，以后我们就可以一起工作啦。”
穆禾根本没有注意到简清的语气，他现在满身满心都是程厉。
如果勾搭上了程爷，那这偌大的帝都，他岂不是都可以横着走？到时候哪里还有什么简清？简清连给他提鞋都不配！
主角受做着美梦，简清也懒得搭理他，走到一半借口自己钥匙掉了，在主角受暗自欣喜的目光中原路返回了。
笑死，他现在腿还是酸的，再往酒吧走一遭，小雏菊直接开成向日葵得了。
如果不是为了把人引过去，他今天连床都懒得下。
夜幕低垂。
街边店铺陆陆续续亮起了灯，暖色的光照在简清的脸上。他的脸在明明暗暗的交界线半遮半掩，泪痣惑人，漂亮的像小姑娘最喜欢的那种洋娃娃。
跟着妈妈出来逛街的小男孩隔着一条路，在那边傻乎乎看着他。啃着糖葫芦，兴高采烈地露出了自己缺了一块的门牙：“妈妈，哥哥，好漂亮！”
他指着这边的小手被女人包裹在掌心，声音甜甜软软：“奇奇长大了，能不能娶哥哥做新娘子呀？”
黑发的少年朝那边露出了灿烂的笑，接着往前走。
童声渐行渐远。
他从街边买了一个烤红薯，慢慢悠悠剥开皮，趁着热咬了一口甜香的地瓜肉。
又软又绵，甜到人的心里一般。
他和观众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为什么笑的那么温柔？”
“小孩子那么可爱，”他眼里好像带着星星，唇角带着笑，“为什么不把自己所有的温柔、放纵、爱怜，都给他们呢？”
观众们感觉今天晚上的简清格外不同，仔细看着直播间，却也找不出什么来。
只是觉得，此时此刻，在这个人悠悠独行的短短时间，天地一色，星河鹭起，连清寒月光都烂漫了起来。
简清抄了近道，途中经过一个小巷子。
黑压压的巷子让直播间里的观众直呼搞事情，一个个兴奋极了，时不时发一些吓人的言论来扰乱军心。
然后众人听见了一道低沉的喘息声。
刚才还声情并茂讲鬼故事的观众们瞬间吓得“啊啊啊啊啊”个不停，简清三步并作两步，循着声音找到了一个躺在地上的少年。
他身材很瘦弱，此时蜷着身体，如婴儿在母亲子宫那样抱着自己的双膝侧卧。简清打开了手电筒，注意着让光线照到墙面上，反射照亮这一片的空间。
光线之下，这少年更是瘦弱得可怜。微黄的光将他暴露在外面的肌肤照亮，那上面竟然满是青紫淤青，甚至发黑，完全找不到一块能看的皮肤。破旧的衣衫淌出血迹，暗红色的，征兆着不详。
过长的黑色发丝一缕缕粘在一起，看起来脏得很，将少年的脸庞遮盖得七七八八，只露出白皙下巴上青色的伤。
他的背部倚靠着墙角，躺在那里，若不是时不时发出的剧烈沙哑的喘息，简直像个死人。
洛江城瘫在地上，喘着粗气，无尽的黑暗从模糊的视线中直通心底。
他这次受到的伤实在太严重了。
疼痛从肋骨蔓延到胸肺，少年忍着声咳了一下，喉咙里蔓延出浓烈的铁锈味。
肋骨好像扎肺里面了，他冷静地想。
身边的垃圾桶散发着怪味，闻得久了，竟然也闻不出有什么味道了。而他脏兮兮地躺在秋日夜晚冰冷的地面上，活像一只肮脏的、浑身沾满细菌的臭虫。
不知过了多久。
“哒”“哒”“哒”
梦幻般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来到了这个黑漆漆的的小巷子里。
灯光亮起。
那灯太亮了，刺得洛江城眼眶里忍不住涨了泪水，一滴一滴，从眼尾滑过。他沾满脏污的手被另外一双柔软的手握住了，他好像听见身边的人急切的叫声，温柔的安慰声，那双时时刻刻握着他的手是如此温暖，使得失血过多的少年人竟然有种被珍惜疼爱的错觉。
“你是……”
狼狈的少年用尽所有力气发出了低吟。
“神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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