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元帝被这么一叫,方如梦初醒,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罢了。今日有些乏了,你且去吧。”
时鸣: “是。”
临了了,时鸣抬脚正要走,承元帝在背后叫住他: “等等。”
时鸣回头: “皇兄?”
承元帝道: “往后多入宫瞧瞧吧。”
明明是九五至尊,现在竟与寻常百姓家千千万万个父亲一般沧桑。时鸣恍然惊觉:这位帝王,已经不再年轻了。
他应下: “好。”
这也算是,妙计吧。时鸣心里不是滋味。
搬出母亲确实好用,但似乎好用过了头,好用到看起来他有些过分。
好用到让他也难受了起来。时鸣总是听江行说,如果没有出意外会如何如何;但他从未真的想过。
既成事实的事情,时鸣觉得再去想,那是没有意义的。但此刻忍不住地,时鸣心底悄悄摸摸冒出了一个念头:要是母亲还在,会怎么样?
他会成为众多皇子中不起眼的一个吗?还是说最出色的那个?
要是母亲还在,真的会给他一颗糖,只希望他平安喜乐吗?
所谓梦境不过编造。可是,如果母亲真的还在,大概也会这么想吧。
这样复杂忧思的心境,直至见到江行,听着江行一句调侃: “山人回来了?”
才稍稍有所缓解。
江行本无事,在家正喂橘绿呢,听见一阵车辙声,心知是时鸣回来了。他放下鸟食,开门去接。不待江行反应,一道浅青色的身影便拉着他,自顾自走着。
江行和玉竹对了暗号,玉竹眼角抽搐一般对他疯狂使眼色,江行就知道事情不简单了。
江行示意自己明白,玉竹这才放下心,悄悄遁走了。
“别急呀,”江行劝, “怎么了呀,谁惹我们殿下不高兴了?”
时鸣却只是摇头。
反常,太反常了。
江行觑着时鸣的表情,又在心里反思了一通,确认自己没做错什么之后,说话瞬间有底气起来: “不开心?那哥哥带你出去转转,怎么样?”
时鸣抬眼瞧了他一下,算是默认了这个请求。
今日不逢集市,也不是休沐日,城中比以往要冷清许多。两人的手掩在宽袍大袖下,江行牵着他的手,时不时用余光瞧着他的脸色,觉得实在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