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溪午确实没赶他出去,眼神中反倒带了几分玩味,轻飘飘责骂了一句: “荒唐。”
这句“荒唐”实在没什么震慑力,江行褪去方才的拘谨,胆子大得吓人;一张清俊的脸上目光灼灼,道: “还请先生指点。”
086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你想说的是‘欢迎挑刺’吧。”
江行被看透了,暂时不太想搭理它。
时溪午没急着“指点”,反而呷了一口茶,并不做评价,又问: “那依你之见,应当如何?”
“晚辈不才,”江行知道这事成了七八分,嘴角微勾, “依旧照本宣科一句。依我之见, ‘君子素其位而行,不愿乎其外’,做其应做、行其应行、得其应得,便是中庸。”
时溪午抚掌而笑: “真是好伶俐的一张嘴。但你错了,一味追求公道,从来不是中庸之道。”
江行问: “这是为何?”
对方笑而不语,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 “你通过面试了,改日来书院上学吧。”
既然已经通过面试,江行心中狂喜,也不再计较那么多,中规中矩行了个礼便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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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要去上学,江行总不能还和往常一样去篆刻店中打工。他同掌柜商量一番,决定空余的时间再去店里帮忙,工钱按照工时来算。
这样一来,掌柜既没有很亏,江行也不会拿钱不办事,拿得不踏实。
时鸣又找了他几次,托他刻一些印章。这些章子不像第一次那样棘手,都是些普普通通的印章,江行刻得轻松,就是钱拿着不太踏实。
因为时鸣给的实在是太多了。他要退回去,对方总说下次还找你刻,然后下次也照样付很多的钱。下次复下次,江行觉得这位大小姐太败家,但他也不敢说。
江行于是只好趁着时鸣不注意,偷偷塞给她身边的丫鬟玉竹,要她带回去存起来。
毕竟原本说好的酬金就已经很多了。江行拿着这些钱给妹妹改善了一下伙食,偶尔也能吃上一顿肉,日子总算不那么捉襟见肘了。
又过了几个月,书院开学,江行带着要用到的纸笔一类,参加了书院的拜师礼。
这一礼仪只在低学段才有。期间由专门的人蘸取一点朱砂,点在额头上。
朱砂点痣,取的是“智”;意为开启智慧、目明心亮。江行自觉没什么智慧,囫囵收下了这份美好的祝愿,心里却想: “要是真能一点就通,也用不着什么朱砂黄沙。”
086道: “这只是一个礼节仪式而已。”
“我懂我懂,”江行叹气, “但你知道的,我不是学习的那块材料。”
086干劲满满: “没关系,本系统可以督促你勤能补拙。”
江行又叹气,心说终于还是走到这一步了。他如今只能祈祷这个朝代的科举考试考的不是八股文——天杀的,那八股文就不是人写的。
别说他穿了这么多年,他就是再来个十年,他也考不过那群打小就训练的古代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