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励然诧异了一秒，旋即笑起来，他头一回见到有人把落难求生吃的东西说得那么漂亮。
他还没吃饱，又取出一大块羊腱子，用小刀削成薄片铺在烧烫的“石碗”边缘，补充道：“还有铁板羊肉。”
“真是太棒了。”柯戟眨眨眼，跟着弯起眼角，看起来陆励然似乎跳过了向自己刨根问底的念头。
脂肪在石板上烤得“吱吱”作响，肉片慢慢变色、蜷起，空气中都漫着一股烤肉的香气，周围则是对比感极度强烈的冰天雪地。
柯戟和陆励然的肚子旋即响亮地叫了一声。
【操！为什么我突然好羡慕陆哥他们呢！吃得好香啊……】
【好想吃好想吃好想吃】
【我又拿起了碗，我可以继续吃了】
【淦！这荒野求生的生存档次可强太多了，也太爽了！】
两人足足吃掉了五公斤的羊肉，才感觉到四肢百骸传来满足的惬意。
柯戟捡起自己“做啥啥不行，人性挂件第一名”人设，靠近火堆贴着陆励然取暖，懒洋洋地眯着眼，像只慵懒的猫科动物。
陆励然垂下眼睫，淡淡扫了眼颇有些小秘密的男人，暂时没有点破。
他拿起架在火堆上烤了许久的两串跳羊眼目，将其中一串塞给柯戟：“一人一颗。”
柯戟脸上摆出来的惬意顿时僵在那儿，他缓慢地坐直起来，眨了眨眼看向陆励然：“这就不必了吧？”
陆励然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几秒后，柯戟投降一般接过那串眼目。
说真的，哪怕是作为指挥官、在最糟糕的作战环境下连续待了九十天的柯戟，也从没有过不得不吃动物眼睛的悲惨时刻。
因为他们有军需粮和营养剂，甚至口味还不错。
但这对陆励然来说并不是第一次，系统发布的生存任务常常限制他能携带的物品数量，也就意味着像食物、水这类物资，只要能向大自然索取，那他绝不会放过。
陆励然将拇指大小的眼球塞进嘴里，“嘎吱”一声咬破，里头裹着的液体饱满丰富，甚至从陆励然的嘴角溢出些许。
他面无表情地抹掉，又吐出过于坚硬、难以消化的晶体，最后嚼巴几下吞咽下去。
柯戟：“……味道怎么样？”
“像鼻涕。”陆励然实诚地回答道。
柯戟：“……”
【陆哥这一脸疤，配上面无表情吃眼珠的样子，真的是可以直接去拍恐怖片了……】
【但别说，还挺酷】
【带上了我八百米厚的粉丝滤镜：没错，陆哥超酷der！】
【美人omgea做错了什么要跟着吃眼球哈哈哈哈，带上了痛苦面具】
【好惨哈哈哈，陆哥真是最不解风情alpha了】
【我觉得，直播结束后，陆哥可能真的会登上omega内部最不想交往alpha名单榜首23333】
【+1我是喜欢陆哥的，但是交往就算了，只可远观xd】
“趁热吃，冷掉会咬不动。”陆励然催促道。
柯戟闭了闭眼：“你听起来很有经验的样子。”
陆励然冷漠：“但你不会想知道的。”
“……的确。”柯戟扯了扯嘴角，把眼球塞进嘴里。
“哦对，记得闭紧嘴，不然会……”陆励然想起一则友情提示，但还没来得及说完，就看见柯戟已经放进嘴里，他立即起身避开。
柯戟咬破眼球，他没想到里头液体居然那么充沛，几乎是喷溅了出去。
柯戟：“……”
他用力嚼着腮帮，像陆励然那样将那颗东西吞咽了下去，然后随手抓起地上的雪，搓掉了下巴和手上的那些奇怪液体。
陆励然轻轻扯了两下嘴角，看见对方狼狈出糗的样子，心情倒是转好了不少。
“噢，直播间的观众好奇你会怎么形容这个味道。”陆励然瞥了眼直播间，说道。
“就像是烤焦的塑料裹着一泡带腥味的黄水。”柯戟喝了几口汤才勉强漱去嘴里残留的浓烈味道，他看向陆励然，“鼻涕真是太轻微的形容了。”
陆励然摸摸鼻尖。
【卧槽！爆浆啊！】
【信了主播的邪哈哈哈哈，但是美人真的脾气好好啊，这都没生气】
【生气啥啊，为了活命就算喝尿也得喝啊，又不是故意的】
【美人真的好会形容……我感觉我已经尝到了那股味道，呕——】
陆励然扫了眼直播间，他得承认，他的确是故意的。
被柯戟瞒骗了那么久，开点无伤大雅的恶作剧也不算什么吧？
何况，的确有好处。
陆励然和柯戟一直休息到洛克·菲勒从昏迷中醒来。
瘦弱娇小的omega吃不到一公斤的羊肉就已经饱了。
他吃饱后愣愣地坐在雪地里，看着陆励然和柯戟半晌，突然啪嗒啪嗒掉起了眼泪。
陆励然顿时头大。
柯戟也愣在那边，他极少遇到omega在自己面前落泪。
“我被丢了下来，我好害怕，多亏有你们救了我……”菲勒家族的小少爷哭唧唧地说道。
陆励然挑挑眉，原来不是自己走丢么？那看来又是有钱人的那套是非恩怨了，他可不想卷进其中。
陆励然随即开口打断：“现在还没脱险，感谢的话可以稍后再说。接下去我们还要走很长一段路，建议你闭上嘴，保存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