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还是不满此人如此失礼,哪有刚认识的人这样置喙人家婚事的。
海珍就算知道她什么意思,也不免有些来气,是为海澄下意识的觉得秦玼配不上她而觉得愤怒。
面色微沉:“我与我未过门的夫郎情投意合,是天造地设的姻缘,对此我并不觉得草率,反而恨不得明日就是吉时,早点将他娶过门。”
海晏抱歉的看着她:“是舍妹失礼了,升平,你放心,她再口无遮拦,不用你开口,我们转身就走。”
海澄在海晏的瞪视下,只好有些不情不愿的做了个赔礼的手势,也不过是抬手拱了拱,没有丝毫诚意。
不过经此一事三人原本和平友好的气氛好像被打破了似的,这一路上都没恢复过来。
海晏不是八面玲珑的性格,以她的身份也从来不需要她在场合上做润滑油,面对此景虽然有些无奈,却也一时想不出办法来解决,只好时不时地瞪海澄一眼。
……
打家具的商铺并不在平康坊,而是在西市,走路过去显然不现实,一行七人直接在平康坊的门口租了两辆马车。
虽然刚刚海珍还有些生气,但不过片刻的功夫她就气消了。
海澄虽然比她年长八岁,但是在她看来前面这二十六年过得无波无澜,一点坎坷都没受过。
那么不怎么懂得体量别人的心情,似乎也可以被原谅,更别提海珍此时的心理年龄何止比她大呀,做她奶奶辈都够了。
而坐在对面的姐妹俩也在眉眼官司中。
海晏:你搞什么,今天怎么回事?
海澄:你不知道,这事……哎,没法跟你说清楚!
海澄丧气的蔫头耷脑,下意识地觉得自己是不是跟这钱海珍犯冲啊,刚认识还没两个时辰,就在她这儿受挫多少次了。
她都有种冲动将错就错,不要再去探究这人的身份了,不然以后万一认回来,还有她的活路吗?
海珍抬眼看着对面你来我往挤眉弄眼的姐妹俩,不禁“噗嗤”一声笑出来,真应该让那些推崇她们海家姐妹的儿郎女郎们来看看。
不要把她们神话了似的,海家的女郎,也是会犯傻的普通人。
海晏和海澄一怔,下意识的转头看过去。
海珍清了清嗓子,端正了一下坐姿,好像刚才不小心笑出来的人不是她一样。
“方才清平说要去做一张床?”
海澄眨眨眼,随即心领神会的接了这个台阶下,“嗯,是啊,最近似乎榫卯松了些,睡觉的时候‘吱嘎’声过大了。”
海晏呼吸一滞,抬头瞪了海澄一眼,她说的这都是什么呀,不会让升平以为她们姐妹都是这般孟浪的人吧?
抬手抵住鼻尖,海珍用了全部的意志力,才让自己没有笑出来。
干咳两声,“那,那是该换个新的。”
“额,那个,升平的婚事定了日子吗,”海晏摸了摸鼻尖赶紧换了个话题,“到时我们姐妹定当上门讨一杯喜酒。”
海澄还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不过这也不怪她,谁叫她虽然年幼的时候荒唐过一阵子,但实际上还是单身呢。
她眼光还是很高的,要不然怎会对海珍要娶一个村夫这么大的反应。
“已经定了,是冬月十五,宜嫁娶。”海珍脸上露出一个带着点憧憬的笑容。
看得海澄一愣,心里有些不是滋味,酸涩的好似有些羡慕。
连忙在心里给了自己一巴掌,想什么呢,她怎么会羡慕海珍娶了一个根本配不上她的村夫呢!
海晏对此倒是保持着祝福的心态。
旁观者清,在不知道海珍身份的前提下,海晏反而能客观的思考这件事。
“升平这般优秀,想必未来妹夫定也是位不俗之人吧。”
海珍抬眼看着海晏是发自内心的恭喜,心头像被浸了温水一样舒泰。
点了点头,没有任何话语,只有嘴角一个扬起的弧度,已经回答了海晏所谓“不俗之人”的评价。
“两位如不嫌弃,非常欢迎你们来参加我的婚礼,也算是对小妹未来幸福的见证。”
最后的“见证”二字,海珍说的意味深长。
马车小跑在专门的车马道上走得很快,两炷香不到,车内的人就感觉到车身渐渐变缓。
“几位女郎,木行一条街到了。”车夫没有贸然的来掀开帘子,而是非常有分寸的站在车厢外招呼了一声。
前后两车人鱼贯而出。
海澄下车后的见海珍的第一反应是抬眼四顾,作为东道主,习惯性便上前一步。
“这西市是专门规划用来行商的坊市,十三行分布清晰,咱们想打家具,这一条街都是木匠铺。”
海澄张开扇子遥指前面的行市口。
其余几人抬眼往里面看去,这才发现这一行的门面都和别的商铺不一样,门脸开的极大,想来是为了能方便大型家具的进出。
“既然都来了,那我们就客随主便?”海珍轻笑了一声,也不见外,张嘴就隐晦的点明了海澄的身份。
而后者无奈苦笑,“看来你早就知道了。”
话是这么说,心中却又升起警惕之心,多疑的思绪再次涌起。
“这不是什么难猜的事,你那店里的客人可都非富即贵,见她们对你的态度,还不够清楚吗。”
话是这么说,可海澄却下意识的觉得真相绝不是她说的那样,这次她是相信直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