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珍颔首,“秋收已过,这时候正是合适。”
“对对对,这时候正合适,到时候看看日子,快的话,说不定过大年给你娘上坟,就能带着夫郎一块去了。”张方眉开眼笑。
陈义原本见海珍拿着东西,还想推拒,一听是做媒的事,也就收了。
海珍坐下喝口水,这才将她的想法一一道出。
她是想给秦玼最好的一切,为此哪怕倾家荡产也使得,毕竟钱可以再赚,婚事一辈子就这一次。
张方一听海珍计划的花销,惊得眼睛都瞪大了,“你傻了不成——”话刚出口就被陈义在身后拽了一下,勉强把后半句咽下去。
陈义接过话头,审视的看着海珍,略显严肃的样子,“你确定想好了吗?”
“我想好了。”
张方算了算他家先前和海珍一起卖淡菜赚的钱,也就三十几贯,海珍竟然说她要拿出三十贯出来做聘礼,那不就相当于又是手头空空了。
他原本还以为海珍改变了,会过日子了,没想到这还是江山易改禀性难移啊,早知道她手这么松,他真不知该不该怂恿她了。
陈义也在算账:“孩子,你和阿云一样大,我也就当你是自家孩子了,你实话跟姨说,这些钱是你的全部家底吗,你可要想清楚不要一时冲动,娶夫郎可不是光把聘礼送过去就算了,六礼那一样不花钱啊。”
海珍自然是心里有数,她上辈子也是娶过夫郎的,对于在村子里办事的花销到底多少,大致心里有数,这其中花费最大的自然是六礼的最后一步亲迎,不仅要置备婚服,租赁花轿,请人吹打,还有请主婚人,办酒席……样样都需要花钱,但是按照村里的顶级规格,算下来最多也就是十贯。
就像张方算的,他们两家在前面卖淡菜上各赚了三十几贯钱,再加上海珍在时空商城上卖的东西,加起来顶多也就四十贯,如果她在婚前没有别的进账的话,这两笔花销出去,可谓是兜比脸都干净了。
不过海珍会就这样等着坐吃山空吗?自然不会。
“陈姨,姨夫,你们放心,我还有别的进项,”说着便把她的预算告诉两人,。
张方一听又是“嘶”地一声,满脸牙疼,不过有前车之鉴,这次不敢随意开口,他知道自家女人的意思,海珍打定主意了要给未来夫郎做脸,如果他横扒着竖挡着不让,等日后秦玼进门知道这事,还不定怎么埋怨他,到时候他里外不是人。
“既然你心里有数,那回头就让你姨夫跑一趟,这事你放心,给你办的妥妥的。”陈义一言定了,把这事落了锤。
海珍留下伴手礼就回了家。
张方合上门,虎着脸把陈义往屋里一拉:“你咋给应下了呢。”
陈义把张方往凳子上一按,好笑的看了他一眼:“这不是你许愿出去的嘛。”
“那我是没想到海珍这孩子这么虎!”张方愁的心肝疼。
陈义亲自给夫郎倒了杯水送到面前:“那孩子精着呢,她可不是虎。”
“咋不虎,花那么多钱娶个夫郎,别说聘礼,就是她说的准备十贯钱迎亲,在县里都够办的体体面面了。”
“什么十贯钱啊,谁要迎亲了?”
陈云正巧出海回来,自从上回和张珊闹了矛盾,她就换了个人拼船,今天运气好,网到了一条黄花鱼,精心养着送到县里码头,没想到,正巧遇到天香楼的采买认识她,也没压价,直接出了三百文,连同其他的杂鱼杂虾也给了一百文,难得一天进账这么多,喜得陈云还去割了一斤猪五花。
张方见女儿回来了,忙把手上还没来得及喝的水递过去,换来了陈义撇了撇嘴。
“还不是海珍,她要娶秦玼,竟然备了四十贯钱。”张方没好气。
“噗——咳咳咳!”一口水还没咽下去,陈云就被这爆炸的消息吓得呛了个肺都快咳出来了。
“啥?四十贯!”陈云和她爹一样的反应,只看得陈义大皱眉头。
“就是四十贯啊,娶个夫郎哪值这么多钱。”张方撇嘴。
“人家乐意花多少钱,就花多少钱,没什么值不值的,只要海珍觉得值那就值。”陈义有些不高兴了,说到底这是海珍的私事。
张方闻言一愣,看着陈义憨厚中透着通透的目光,心中恍然,回忆当年眼眶微红嘴唇微微颤抖,没错,是他想窄了。
就像当初陈义娶他的时候一样,那时他娘刚过世,只留下他一介孤儿面对豺狼虎豹一样的亲戚来吃绝户,就连家里的锅碗瓢盆都恨不得直接搬走,若不是陈义当初去求了陈婆来说合,事后又不顾家人反对娶了他这个没有亲戚帮衬的,恐怕他当初也早恨得一头碰死在张家门口,随着他娘一起去了。
可以说在外人看来,陈义娶他也是做了一件蠢事。
甚至当初陈家的人也是都反对的,可偏偏陈义一意孤行,为此还得罪了张家,让陈家和张家闹了不小的矛盾,还在村里闹的风言风语。。
否则他们家也不至于被排挤的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住,还不是陈义不想让他受人指指点点嘛,这么多年过去,早没有人背后说他们的闲话了,他也好像忘了当年的事。
陈云也受教的低下了头。
陈义欣慰的看他们父女听进去她的话,“阿云,到时候你就去帮着多跑跑,不要吝啬出力,海珍对咱家的恩情可不只是三十几贯钱就能算得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