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小憩,方展躺在公司休息室内的单人床上,小少爷来扯他袖子,他便挣开,
“别闹。”
江宴升没出声,又改变去拉他手的动作,只伸手勾着他衬衫袖口那一点缝隙。
只是刚一碰到,方展便直接起了身,声音仍是温和的,态度却明显带着疏离,
“我去沙发上休息,下午还约了人一起爬山。”
江宴升看懂他的意图,便跟着方展走到沙发旁,等他躺下就在旁边蹲下,手搭着沙发的边,用一贯让方展心软的态度小声讲,
“我真的没有事瞒着你,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他心里已草木皆兵,语气堪称祈求。
方展快控制不住想睁眼哄他,但知道事情不讲清楚,就永远不会过去,便置若罔闻。
一直到下午一点钟,江宴升窝在沙发脚,如同独自在角落里发霉的蘑菇,等看王嫣送来运动服,他才哑着嗓子出声,
“有我的衣服么?”
王嫣看向方展,方展不想别人看见江宴升这幅模样,叫她先去车上,回他,
“什么衣服?”
“你不让我和你一起去么?”
方展仍态度客气,
“我带你去不合适,虽然可以介绍你是助理,但你能保证安安分分的就在旁边站着么?一次两次也就算了,总被别人看到,他们在背后...”
“我可以。”
方展叹了口气,
“可是我不想,宴升,你想清楚,我给你时间。”
他的手已经压在门把上,却留心听着身后的动静,然后打开门,感觉到小少爷将自己搂住。
江宴升自我折磨的快要发疯,他将方展压在门上,一反最近的柔顺,用手抓着方展的头去亲吻,束着方展的力道几乎让他有些疼了。
方展皱眉,他又犯错般松开他抵抗的唇,一点点轻柔的舔舐,眼中是极度缺乏安全感的潮湿,
“你之前...为什么一直躲着我?”
方展以为这件事已经过去,听他询问,有些意料之外,
“就这件事?”
不止,可是在他不敢问出口的话里,这个能排最末一位。
这还是因为方展在宴会那晚后便不再不情愿的抗拒。
江宴升点了点头,
“你不说清楚我不舒服。”
王嫣打电话来催,方展打量了一下他的衣服,
“你去换双鞋,等下我边走边和你说。”
江宴升提起来的心稍微降下,他小声道:
“我没有带。”
方展在他头上敲了一记,
“帮你准备了,在休息室,你自己去拿。”
小少爷终于满意,转身快速的换了一身。
和方展约了爬山的老总是个中年男士,因为不算什么正式的会面,还带了妻子一起。
方展和江宴升走在前面,老总和妻子体力渐渐不支,便叫他们先走。
水泥台阶分开两边晃动的碎金色,江宴升双手插在口袋里,亦步亦趋着指控:
“哪里需要助理,那位老板也带了家属。”
方展好笑,又思索如何和小少爷开口。
他伸手去抓随风散下的一片枫叶,夹在指尖端详形状,发现没有虫洞也无斑痕,随手递给小少爷,讲,
“我去医院那天的前一晚,接了个电话。”
江宴升听他承认,竟觉得也没有想象中那般难过。
他笑:
“和柳老师?”
方展看了他一眼,
“你怎么知道?”
江宴升低头也去瞧那枚枫叶,
“我问他有没有告诉你我是个疯子。”
行到台阶的一处缓台,两边栏杆下带着座位,方展停下脚步,
“所以你害怕我是因为这个躲你?”
江宴升咧嘴笑开,
“不是吗?”
他想坦然的对上方展的视线,见他盯着自己又不自在的回避。
方展摇了摇头,
“是我想起了一些事情。”
“我之前没有和你讲过,我在8岁的时候发过一场高烧,醒来后就忘记了从前的所有事,我母亲担心我想起来不愉快,也就没有想过帮我找回。”
江宴升认真的听着,随后讶然,整个人像被从天而降的礼包砸到了脑袋,晕晕沉沉。
“柳老师那晚说江齐查到当年和你一起被绑的人是我,我脑中一片空白又觉得惊喜,所以晚上和你发生关系。”
“第二日早晨去询问我母亲,又去找了心理医生催眠,所以你醒来看到我的时候我精神状态便不是很好,你问我发生了什么,我尚未恢复记忆也无从开口,总觉得和你说了也缺少那份实质的欣喜感。”
“后来因为催眠的后遗症晕倒,被送去医院又清醒后反而觉得脑中晃过一些片段。”
他一顿,
“我本来挺高兴的,还请了假打算陪你,结果你转身就走...”
江宴升恍恍惚惚,
“那躲着我呢?”
方展装作尴尬,视线向一边瞟,
“你那天做完就哭,我以为你实在不愿意,而且...”
他想了想,这次带了几分真心实意,
“我一想到小时候自己带你逃出去的那么不容易,就想着现在长大了怎么也要更宝贝你才对,我没看着你长大,但是想你以后走的平坦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