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诚恳,但你们半信半疑。”陈青洲表示理解,“终归我们是敌人,你们怕被我算计,也是正常。”
傅令元绕回前面的话:“以你对这片山头的熟悉,躲起来藏个十天半个月,应该不是问题,停下来一会儿处理你的伤口,也就费不了多少事吧?”
陈青洲感觉出来了,傅令元是想拖延。
为什么要拖延?拖延住要等谁么?
这种时候,能等来的人,最大可能性是警察。
那么,傅令元的意思,是宁愿他落到警察手里,也不要被青门终结生命……?
陈青洲默然。
波折再三。虽然他还没放弃活命的希望,甚至可以说求生Yu望非常强烈,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境况的愈加糟糕,能成功脱身的可能性也确实越来越小。
尤其眼下重新碰上青门的人,他不仅得考虑他自己,还得考虑不连累傅令元在陆振华那里露陷。
傅令元不愿意亲自动手杀他,也不可能暗中对他放水放他自由。
除非再有像刚刚利用面甸人的机会。但那机会他已经没有把握好了,不太可能给他第二次。
他明白,傅令元已经非常尽力地能邦则邦了,只是傅令元首先得考虑的还是他自己。
可,他依然不想落到警察手里……
他是想拼一拼的,脑子里却想不出一个既能让他自己逃生又不连累傅令元的两全其美的办法……
他提出要给他们带路,何尝不是一种拖延,指望能在拖延的时间里找到适当的自救的办法。
眼下,傅令元明显有他的想法,并希望他能配合。
“陈二爷,怎么办?”二筒小声询问陈青洲。
陈青洲默了一默,让二筒暂且把他放下。
二筒拆开他绑在脚上的衣服,之前绑得不够紧,已经松得往下滑,布料更被血水浸染得特别湿,应该是子弹打中他腿上的某处血管了。
现在条件不允许,根本没办法给陈青洲取子弹。
二筒撕了自己的衣服给他重新扎绑。
瞧着青门的手下并没有靠他们非常近,他趁机压低音量续上没碰上青门的人之前未完的话题:“陈二爷,放弃炸那块罂粟地吧。我之所以会来这里,其实是邦忙埋炸弹的。但因为你们都来了这里,阮总让我搁置引爆罂粟地的计划。”
原本心不在焉的陈青洲听言收回神:“你去埋过炸弹了?”
“是。”二筒点头,“主要是在你们原本的炸弹里再加了‘S’的炸弹。”
“怎么埋的?”陈青洲进一步问。
“就是按照九思告诉我们的位置去埋的。不是说山里有很多地雷?别的地方我们也不敢乱去。”二筒告知。
陈青洲微微怔忡:“原来已经埋好了……”
呢喃着,他的唇角弯出一抹弧度:“我还以为真的炸不了罂粟地,现在没问题了……”
“陈二爷,你什么意思?”二筒听言表情微恙,“罂粟地还是会爆炸?”
“……”
傅令元正在和发完邮件的海叔商量事,从他的角度,看到二筒貌似和陈青洲起了争执。
事实上他猜测得并没有错,二筒正在跟陈青洲急:“你不能再说让那些警察一起炸死。警察是阮总邦忙给找来的,目的是希望能助陈二爷从青门这些人手里脱困。而且拜托的还是阮总的好朋友褚警官。我找到你之前,褚警官刚告诉我她亲自前来后山支援。褚警官要是出事,阮总会内疚一辈子的。”
陈青洲表情变幻,一时无话,毕竟在他的观念里,他不需要去顾及警察的性命,即便那警察是所谓阮舒的朋友。
而且要能炸死警察,对他反而是件好事,有利于他逃离这里。
只是他被二筒的最后一句话稍微触到了——他相信,如果那位女警察真的遭遇不测,阮舒确实会内疚一辈子,或许还会因此怨恨他。
然,这又可能关系到他是不是可以平安。
他是她的哥哥,在她心里,应该比那个女警察朋友更重要吧?
陈青洲犹豫。
二筒将陈青洲的踌躇之色瞧得分明,心里预感不好,等不了陈青洲的答案,蹭地站起,朝傅令元和海叔看去。
海叔率先发现,示意傅令元。
傅令元循向瞥了一眼二筒的Yu言又止,与海叔交换一个眼神。
海叔明显认为陈青洲开始耍花招了。
傅令元端着似笑非笑的表情转向陈青洲和二筒:“怎么了?”
“我们必须继续往前走离开这块区域,不能再停留。”二筒说。
“你们很着急,是赶着去和谁汇合?”傅令元轻飘飘。
二筒想要提醒傅令元通知褚翘,或者把电话给他,他提醒褚翘也可以,但这种情况无法名言,他兜转着心思,先迂回着告知情况。
“我们二爷说,我们最多只有一个小时,现在已经过去了不少时间。再耽搁下去,炸弹引爆,我们或许也得死。”
傅令元眉峰耸起:“你们什么意思?”
“那群面甸人不是不见了?是因为我们二爷给他们指了一条路。那条路绕了个圈,如果他们不偏离,最迟一个小时内会抵达路的尽头。路的尽头不是出口,是这片山头的地雷密集区。就在罂粟地后方的不远处。”
“我们在那块地雷密集区的周围还另外埋了一条线的炸弹,炸弹一路延伸,不仅会炸掉罂粟地,可能还会触发其他雷区的地雷引爆,那些警察多半会被炸死,现在我们要避免自己被殃及。相信你们也不想死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