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升级为奶奶辈的话,格格绝对是从傅令元那儿听来的……
不好拂格格的好意,阮舒结果小黄花,在格格的引导下,摆放在墓碑前。
随后的十分钟,格格兴致勃勃跟她讲诉科科和阿针在这里的生育下小刺刺的详情。
兴致勃勃之后,格格陷入更深重的落寞:“好想念他们啊……”
阮舒笨拙地不知该如何安慰,只是伸手轻轻揉格格的头发。
其实格格和晏西有极大的相似之处,两人从小的生活环境都令得他们接触的人和外界环境十分有限。当然,晏西比格格要自由很多。
完全可以料想,晏西在此借住的那段时间,格格有多开心。勿怪两个孩子能迅速地玩到一起建立坚定的革命友谊以至如今分开后也念念不忘。
如果不曾有过晏西作为小伙伴,格格不会像现在这样落寞的。阮舒犹记得很早之前,格格对自己没有办法出门上学并未非常介意……
“对了阮姐姐,”格格倏尔抬头,揪住阮舒的衣角。
“嗯……?”阮舒低头垂眸。
“晏西的爸爸,是阮姐姐你的哥哥,对吗?”格格询。
“嗯。”这辈分自然是没错的,但——“怎么了?”突然问她这个……?
格格似已考虑清楚,表情显得有些神秘兮兮,忽闪着眼睛,压低音量又问:“晏西离开之前,说他是要去见他的爸爸。那现在晏西见到了吗?”
阮舒愣住,怔怔看着格格,隔半秒,钝钝:“你说,晏西告诉你的……?”
“啊……阮姐姐你不知道啊……”格格失望,纠结地拧眉,然后才回答阮舒的问题,“是啊,是晏西偷偷和我分享的小秘密。因为我舍不得他走。”
“可是我没见过我爸爸,晏西以前也没见过他爸爸,现在晏西能见到他爸爸了,我不能阻止他,所以我不舍得也得舍得,不能耽误晏西去见他爸爸。”
顿了顿,格格嘀咕:“真羡慕晏西啊……我爸爸已经去世了,只能像看望科科和阿针死掉的宝宝一样,只能在清明节和忌日的时候祭拜他,可是都没有墓……”
阮舒的神情蕴上满满的古怪:“你确定,晏西和你说他去见他的爸爸?”
“是啊。”格格肯定地点头。
阮舒下意识握住捉住格格的手,再进一步问她确认:“是去见爸爸,不是去扫墓,不是去祭拜?”
“唔……”格格很认真地回忆,“没有,不知道,晏西的原话说的就是去见爸爸。”
转瞬格格反应过来,怔忡:“欸,阮姐姐,晏西的爸爸也去世了吗?”
阮舒则尚沉浸于自己的神思之中,缓缓松开格格的手,嘲弄——她刚刚那几秒是在怀疑什么?陈青洲没死吗?
不禁为自己荒谬的念头感到可笑。
怎么可能……
她亲眼看到的……
他的死就亘在她和傅令元之间……
陆振华下了决心要杀他的,连尸体都确认过了……
这几个月以来,陈家不也由她在当家作主?
以荣一为首的陈家下属心怀仇恨要为他报仇……
这一切都不是梦,不是梦……
他最后被火海吞噬的那一幕……
抚了抚额头,深呼吸两口气,阮舒甩开那些压抑的画面,重振精神。
格格正因为她的兀自失神而担心地唤她:“……阮姐姐?你怎么了?为什么看起来好像很难过?”
“没事……”阮舒挂出淡淡的笑意,拍了拍格格的发顶,“晏西是去见他爸爸了。已经见到了。”
这个所谓晏西的小秘密,应该是傅清辞为了哄晏西而给出的说法……
不过,刚刚格格说,她去世的爸爸没有墓……?
阮舒颦眉——虽然从一开始她在傅令元这里就秉持着不该问的尽量不去勉强探究的原则,但以前更多的是因为她不爱傅令元,在各种事情上与他保持距离,现在她后知后觉地发现,就这点而言,她其实很早就可以算作一个体贴的女人了。
主屋的方向在这时传出黄桑高声叫唤格格的声音。
根据以往的惯例,多半是喊格格去拿药。
格格应着拔腿就要进去,阮舒按住了她:“我自己去吧,不用麻烦你特意给我送过来了。正好我刚刚还有话还没和你母后说完。”
“好哒!”格格笑着回去和几只猫又玩在了一起。
阮舒举步走回主屋。
黄桑以为来的是格格,头也没回直接指向桌子上的一叠已经打包好的药,吩咐道:“拿去给你的阮姐姐。”
阮舒行至桌前,翻了翻,出声:“一次熬一包,是么?”
黄桑这才应声转身,点点头:“嗯,对,分量都给你分配好了。”
一叠的药包旁边,还有一只两百毫升的透明玻璃瓶,里面装的就是那祛疤膏。
阮舒抓起它端详,光从外表上看,确实和老妪给她用的一模一样,连气味都毫厘不差。
黄桑正在解释:“这些独家秘方的药,我一般不放在网上卖。平常只是做一点在家里备用的。所以暂时只剩这一瓶了,你先用着,我会再做一点。如果你还有需要,就让傅三找我要。”
阮舒琢磨着她的第一句话——独家秘方不放在网上卖的原因,是因为特征太明显,害怕不小心被人认出来吧……?
忖着,阮舒切开话题:“你应该是家里有长辈从事中医,很早就跟着学吧?”
黄桑瞥她,有些意味不明:“傅三没有告诉你?”
“他很少主动谈论你和格格,你和格格的背景来历他也透露得不多。”阮舒淡笑。
黄桑的表情不意外也无异常,好似本就很肯定即便傅令元和她关系亲密也不会向她透露不该透露的事儿。
是故,这就揭示出,黄桑方才那一问略有顺嘴的试探——并非怀疑和不信任的那种试探。
兜转着心思,阮舒靠近到她跟前:“黄医生,有件事想请教你。”
黄桑正从药柜里取完东西,隔着桌子与她面对面站着,低头在称药材的份量,听言十分随意地一应:“请教什么事?”
阮舒紧紧定着黄桑的脸,把手中装有祛疤膏的药瓶往她面前一掂:“我遇到一个也很懂中医的老婆婆,年轻的时候嫁来海城生活了几十年,前几个月刚回江城的娘家。她曾经给我用过和你给我的一模一样的祛疤膏,同样说是她的独门秘方。”
阮舒笑笑:“这种巧合很难遇到的。所以我冒昧猜测,黄医生和那位老婆婆应该是有渊源的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