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小雅短促地惊呼,跌倒在地毯上,旋即捂着手臂上被他掐过的位置,强行忍着眼泪抬头,问得战战兢兢,“傅先生,我又做错什么事了?”
傅令元居高临下,眉目冷冽,双手在背后紧紧握成拳头:“下飞机前我跟你说过什么,你还记得么?”
“记得,当然记得!”小雅吸了吸鼻子,忙道,“这次到荣城之后,我和傅先生几乎每天都在呆在酒店里不出门。”
明明只是预备好的虚假说辞而已,从她嘴里出来的语音语调却携带了羞涩,仿若这确为事实。
傅令元眸子眯起一下,冷沉道:“现在是特意来跟你补充一句:但凡我没有和你住在一起的事情莫名其妙被别人知道,账都算在你的头上。”
“傅先生……”小雅的眼泪因为极度的委屈最终没能忍住,“你这样对我会不会太苛刻太过分了?”
“苛刻?过分?”傅令元哂笑,“跟在我身边不少时日了,还没看清楚?我对待女人并不怎么样,该打的时候从来不会顾及男人的风度不风度。否则你以为我是怎么X虐的?”
“你该庆幸,我连碰都懒得碰你。被我玩坏了,你只有被我踹掉的命。不如像现在这样留在我身边,安安分分地发挥你作为三面间谍的利用价值,我能尽力保你的周全。”
话落,没再去看她的反应,傅令元转身便往外走,经过门边的落地台灯时,遽然泄愤般地一脚踹过去。
灯具翻倒,砸到地面上,又是一番大动静。
小雅吓得颤抖了一下身体,泪眼婆娑地目送他背影的消失。
傅令元走到客厅时,滞了脚步,脸一偏,盯着一整面的落地窗,半秒后,行至落地窗前,站在某个角度,一眼看到了阮舒所在的那家荣城酒店顶楼的高高闪烁的霓虹招牌。
和去年他站在这个方位望过去时之所见一模一样。
是的,就是去年。
小雅现在住的这家酒店,甚至这个房间,就是去年除夕前一夜他和阮舒吵完架分开后他独自带着赵十三过来的地方。
从落地窗外收回视线,傅令元再往卧室的方向瞥一眼,眼里谙出浓浓的嘲讽,这才继续步伐。
“老大。”
门外的栗青和赵十三齐齐问候。
傅令元扭头看赵十三:“住这里是谁的主意?”
“啊?”自打在江城时差点被驱逐,赵十三如今一被傅令元问话,就有种又做错事而大难临头的紧张感,冒着冷汗磕磕巴巴回答,“是……是小雅选的酒店。”
预料之中的答案,傅令元未觉意外,也没再多问什么,只是交待:“这里交给你了。”
赵十三最近的角色基本就是小雅的随行保镖,自觉被自家老大交托以重要的责任,闻言挺直脊背双脚并拢地应承:“老大放心!”
傅令元略略颔首,迈开步子。
“加油~”栗青嬉皮笑脸地拍了拍赵十三的肩膀,快速跟上。
到酒店楼下,傅令元望向马路对面。
去年还红红火火的那家C’Blue,已经随着几个月前皇廷的查封而查封。如今在原来的店面营业开张的,却依旧是家娱乐场所。
傅令元自然一眼辨认出区别。
但之于大部的人来讲,或许根本就不知道它已经不再是C’Blue……
瞳仁深敛,傅令元坐进车里,未再多加逗留。
…………
荣城酒店,庄爻打回江城的电话终于被接起。
闻野超级不耐烦:“干什么假脸鬼?那么想我?手机都快被你震没电了。”
庄爻也不与他废话,开门见山:“晚上的事情是你做的?”
“什么晚上的事情?”
“美发店,警察临检,扫黄。”
闻野应声嗤出声:“美发店什么时候需要扫黄了?需要扫黄的能是美发店?”
自不必说,他这已经算作承认。庄爻皱眉:“意义何在?”
“意义何在?”闻野重复得阴阳怪调,如同听到一个笑话似的,“我都还没质问你,放任堂堂庄家的女家主去牛狼店这种低贱的地方漂,你还反过来质问我‘意义何在’?你倒是先回答,你为什么不制止她去牛狼店?”
庄爻眸光轻轻一闪,平静回答:“她是个成年人,她对她的私生活有人身自由,能为自己所做的事情负责。最近她是来荣城度假的,度假以放松身心为主要目的,一切行程安排都是以她高兴、开心为首要原则决定的。”
“她高兴?她开心?呵呵,”闻野冷笑,“她的高兴和开心,全都来源于男人。少替她做辩解什么人身自由什么负责任。她就是个下贱的女人,总是消停不下来去勾引男人。”
“你够了。”庄爻极其不悦地打断他,“她根本不是那样的女人。”
“你才够了吧?饥渴得都去找牛狼了,还不够下贱?”闻野嘲讽,“她还真是浪费资源,至少也该先把你和梁道森两个玩腻了,再去外边寻找野味儿。”
“闭嘴。”庄爻眼里装满陡峭,完全可以想象,此时此刻如果不是隔着电话,而是与闻野面对面,他的刀必然已经亮出来了。
而别说面对面的时候,闻野不拿他当回事儿,现在更是“反正你怎么都打不到我”,他冷嘲热讽的言辞愈发刺耳:“可能她不是浪费资源,只是她宁愿去外面找野味儿,也瞧不上你。”
“你更是奇葩,之前你潜伏在林家,每天在她身边,明知道她是你的娃娃亲小媳妇,那么好的机会不把握,偏要眼睁睁看着她奔向其他男人的怀抱。现在,连牛狼的床,你也助她去。”
一番话结束后,却并没有得到他所预料的庄爻的勃然反应。
相反,庄爻没有说话。
闻野等了两三秒后,继续嘴贱:“怎么?被我扎到心窝了?自我反省了?”
“闻野……”庄爻唤他,不愠不恼,“你其实根本不是在嘲讽我。你嘲讽我的那些话,其实影射出的是你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
“什么影射我自己?!”闻野语气马上趋向恶劣。
庄爻安静一瞬,依旧平静:“闻野,如果你看不惯她和其他男人在一块,如果你真觉得她‘下贱’,你不舒坦,你就亲自来荣城盯着她,亲自来荣城教训她。”
“不用每天在江城,躲在阴暗的房间里,听手底下的人向你事无巨细地汇报她在荣城的情况。”这个完全有画面感。
话落之后,听筒那头即刻传来开枪射击的动静。
同时也传来闻野的气急败坏和暴跳如雷:“你这次回来江城后,我一定毙了你!”
庄爻没说话,以为闻野自己会直接撂断通话的。
然而他撂断通话之前,却还多讲了句:“她那个狗P前夫你给我看紧了!以她犯贱的那股子劲儿,多半又要和她前夫继续勾搭!嫌被她前夫cao不够!”
最后的措辞刺耳无比,仿若将他方才的不痛快全部灌注在上面。
庄爻皱了眉:“闻野,要不你自己来荣城——”
电话已快一步果决地挂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