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讨厌穿裙子。”阮舒清冷着脸色,有点不客气地直接打断店员,没管店员的尴尬,走出纪梵希,换去香奈儿,并且在心里将纪梵希这个品牌剔出她以后的选择范围。
在她这里素来没有所谓地“逛街”,从来都是有目标地直奔主题。今天有了这个小插曲,她的心情很差,更加失了兴致,有点随意地选了三套的裤装,便结了账。
乘电梯下楼的时候,透过玻璃,却是在某个楼层瞥见两道熟悉的身影。
一个是汪裳裳,另外一个则是林妙芙……?
手挽着手有说有笑,宛若一对要好的姐妹花。
她们两个什么时候混到一起了?
阮舒愣了一愣,第一反应是自己眼花,扒在玻璃上准备细看,电梯已经往下降了。她回过头去摁电梯键,待她抵达方才的那个楼层,循了一圈,却没有再找到她们二人。
沿着扶栏边上,往楼上和楼下搜寻了有一会儿,亦毫无收获。
阮舒当即给在林宅负责照看林妙芙的那个余婶打电话。
挺久没有通过话,余婶微诧:“阮小姐?”
阮舒没闲情和她打招呼:“三小姐现在人呢?”
“三小姐约了朋友玩,早上就出门了。”
很好,她果然没看错,还真是林妙芙。阮舒暗暗冷笑,继而询问:“三小姐最近什么情况?”
“很听话地在家里坐满了一个月的月子,还赶掉了毕业论文,没两天就是学校里的毕业典礼。最近毕业季,她每天都出门,不是约同学,就是约朋友。”
呵,她终归还是没有延毕。看来下了不少苦功夫,这么短的时间内整完论文还顺利通过答辩了?难怪阮舒未曾再接到学校方面的电话,倒也一时把这茬给忘记了。
“见的都是些什么朋友?”
“阮小姐,我只负责三小姐在林宅里的起居,她出门之后的事,不归我管。”余婶如是回答。
“不归我管”的言外之意,就是另外有人管。阮舒再问:“这些情况你都汇报过给栗青?”
记得余婶说过,她不直接对傅令元做汇报,都是联系的栗青。
“是的,阮小姐。”
“那栗青近段时间有没有另外交代什么?”
余婶似乎觉得她的问题很奇怪:“没有的,阮小姐。那回三小姐流产,栗青转达傅先生的意思说暂时不要去管三小姐,这事儿我已经告诉过阮小姐您了。在那之后,三小姐的一整个月子我都没有怎么伺候她。我瞧着三小姐不懂坐月子的一些忌讳,都忍住不去提醒她。直到差不多三小姐的月子快结束,栗青才吩咐我恢复之前的状态。”
阮舒抿直唇线,默了两秒,道:“好,我知道了。谢谢。”
挂断电话,她蹙眉,凝了很久的神——林妙芙在林宅内的情况,是余婶负责监视,照理出了门之后肯定也有人暗中跟踪。那傅令元一定已经知晓林妙芙和汪裳裳混在一块儿了,他不管?
是因为没必要管?
想来傅令元是没能从林妙芙那儿发现什么和两亿有关的线索,快要没耐性了吧?
他不管,可她得管。不是为了林妙芙,而是为了她自己——她不相信汪裳裳不清楚林妙芙是她的妹妹。
就是现在不知道汪裳裳和林妙芙怎么认识的?目前是什么情况?
沉了沉思绪,阮舒暂且驱车打道回府。
路上便收到来自李茂的微信,告诉她不久前他去办公室找曹旺德了,转达了该转达的。曹旺德只说他会自行和她联系。
看完内容,阮舒不禁露出果不其然的笑意。
而前脚刚回到住处,后脚便又收到来自黄金荣的短信。
自从那晚他学会了如何给她发短信之后,阮舒的短信箱里没其他人了,全部塞满他的讯息。
早中晚大概三餐的时间点儿是每天雷打不动的三条,然后其他时间段就是给他自由发挥的。或者提醒她降温了多穿点衣服别着凉,或者提醒她虽然很热但还是别吹太多的空调,或者询问她今天是出门了还是呆家里,再或者,他自己在买水果的时候都能发来询问她喜欢哪些他马上给她快递。
有时候细碎得真的让阮舒特别无语。但……很奇怪,她并不觉得烦。
她不是每一条短信都能及时看到,也不是每一条短信都有给予他回复。
黄金荣对这些都不在意,还是我行我素,貌似能每天不受约束地给她发短信,就是一件开心幸福的事儿。
他的这种开心和幸福,她完全可以从字里行间感受到。虽然只是文字,但她看的时候,能够自发脑补他的语气和神情,仿佛他就站在她跟前,和她面对面地对话。
从来不曾想过,自己的存在能给他人带来开心和幸福。真的是,很神奇又很微妙的一种感觉。
现在收到的这一条,阮舒点开,看到黄金荣问的是:“丫头,不是荣叔故意催你,荣叔也晓得你大概是太忙了没空。荣叔只是想偷个间隙提醒你,今天是第八天了。”
什么第八天?自然是指距离他们上一次见面。
笑了笑,阮舒怕他着急,也不晾他,马上就回复:“嗯。好的。谢谢荣叔提醒。我明天就去你那儿。”
黄金荣没有多余的话,发送过来一个高兴的表情。
阮舒不禁咧嘴笑得更开——不用怀疑,他新get的这一招发表情,肯定又是找陈青洲教他的。
放下手机,阮舒把刚买的三套衣服从购物袋里取出来,打开衣橱,拿出衣架,准备挂进去。
冷不丁看见里面有两条裙子。
是当时她从新房里带去陈青洲的别墅,后来又从陈青洲的别墅带来这里。
以前傅令元给她买的。新房里的衣橱,所有她的衣服,那会儿不悉数由他掌控住了?还能及时地更新。与其说是她的品味,不如说是他的偏好。原本只穿裤装的她,正是因此而渐渐有了穿裙子的习惯。
一开始是被迫。而不得不承认,后来确实自己也受他的影响,自行有了改变。
他的影响……
不需要了。也不稀罕。
阮舒黑着瞳仁,将那两条裙子拎出来,走过去置于窗边的垃圾桶,丢了进去。
抬头时不经意望出窗外,那棵树再次入目,沐浴在暮色四合中。
当然,树下并没有人。
那晚的一星红光仿若仅是错觉,未曾再出现过。
包括树下,她每日晨跑路过,亦不曾再见过烟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