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学长也悻悻地离开了。
沈木星又是第一个到宿舍的,宿舍环境很好,四人间,空调、阳台、独立浴室、厕所,干净又方便,其他三个人还没有来,她就挑了一个最右侧靠阳台的的床位收拾下了。
屋里热得像个烤箱,沈木星想把空调打开,鼓捣了半天也没弄明白,这时门口突然来人了,寝室的第二个女孩进来了。
女孩一进门朝沈木星看了一眼,正在和空调作斗争的沈木星也抬头看她一眼,女孩想笑着打个招呼,却被沈木星冷冰冰的脸打消了念头,自顾自的搬行李进来了。
女孩的父母、哥哥全都来了,跟着帮忙收拾床铺,女孩的母亲爬到了上铺去,一边唠叨一边干活,女孩的父亲帮她打水擦桌子,女孩的哥哥不知道干什么,就在一旁扯闲话,虚张声势地说着类似于“谁欺负你你就告诉哥”这样的话,沈木星默默地收拾着自己的衣柜,在这狭小的寝室里成了最多余的存在。
女孩的母亲瞄了沈木星一眼,问她:“孩子,你爸爸妈妈咋没送你来呀?”
沈木星顿了顿,依旧面无表情的回答:“忙。”
94
期待已久的大学生活就在郁郁寡欢中开始了。
十几天的军训下来,沈木星那江浙女孩特有的好皮肤,被广州的太阳毫不留情的晒成了剥了皮的卤蛋。
操场上的训练队伍正站在烈日下经受着教官的踢正步训练,沈木星和几个女孩子坐在树荫下,懒洋洋的用石头在地上画着道道。她们因为经期而请假休息,被男生们戏称为“三八连”。
一个女孩问沈木星:“沈木星,你在地上画什么呢?”
另一个女孩见沈木星不搭理她,接过话来说:“你没看见么?她画的是一把剪刀。”
沈木星不说话,继续画着。
女孩扬天长叹:“啊!现在给我一把剪刀我一定自杀,太痛苦了!简直是集中营啊!”
沈木星扔下手里的石头,坐到树后面去了。
身后是两个女孩传来的挑衅的声音:“装什么装!”
“可不是么!我也是才知道,原来哑巴也能来上大学!”
沈木星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拍拍迷彩裤上的灰尘。
她刚刚走出几步,就有女生大喊:“教官,有人擅离连队!”
这一声很大,吸引了教官的注意。
其实谁也不是存心刁难谁,只不过都是刚刚到了一个新环境,总有那种爱出风头的女生,急于用强势的态度来给自己树立威信罢了。
“那边那个!你去哪儿?”教官远远的问。
沈木星站住,转回身来,实在不想和谁发生争执,只是有气无力地对教官说:“报告教官,我难受,想回寝室。”
“谁让你回去的!”教官很生气:“给我站在那里!罚站一小时!”
沈木星站在那里不敢动,所有人都在看她,那些目光一道一道的投过来,像是烈日下一把把冰刀。
她咬了咬牙,扭头就走。
“说你呢!”
教官气得只骂:“走了就不要回27连了!带了这么多年新生没见过一个这么不听话的学生!”
任教官在身后怎么喊,她都没有回头。
好些时候自己身上充满负能量,是能够被自我感知的,当你在做一件错事的时候,自己也清楚那是错的,可是如果人的行为是一辆行驶的马车,那么“情绪”绝对是一匹桀骜的马,越糟糕的环境中,它就越疯张。
中秋节,学校放了半天假,离家近的同学都回去团圆了,寝室里的其他两个外地的一起去逛街了,沈木星一个人躺在被窝里吹空调。
电话响了,是沈冥的号码发来了,四个字:“中秋快乐。”
沈木星也给他回了四个字,把手机放到了墙上挂着的收纳篮里去。
手机又震动了起来,她以为是沈冥回短信过来,就没有看,没想到手机一直震动,震得她烦了,沈木星才拿起来,屏幕上显示是他的名字。
严熙光。
她淡青色的眼底微微浮起两座小丘,深深地吸了口气,闭上眼,没有接。
他们又吵架了,几天都没有联系。
手机响了几次就安静了,一条短信发了过来。
沈木星最终还是没有忍住,打开了短信。
“木星,我在你们学校,接电话。”
沈木星一个翻身坐了起来,拿着电话不敢置信地看着那条短信。
她立刻爬下了床,坐在椅子上迅速地给他拨了回去!
“喂?你在哪里?”
“你们学校门口,不知道是哪个门……”
沈木星立刻说:“有没有牌匾?”
“有,国立中山大学。”
“东门!是东门!你在那里等我!”
她挂断了手机就找钥匙,打开柜门的时候看见镜子前的自己,头发蓬乱神色萎靡,沈木星不禁皱了皱眉。
她挑了一件颜色鲜艳一些的裙子在身前比了比,又觉得不好,便找了一套牛仔短裤和白t恤换上,嘴里咬着头绳,双手利索的将头发梳成一条马尾,然后从嘴里拿下头绳绕了几圈,对着镜子整了整衣裳。
她的头发很长了,长的到了腰际。
黑眼圈快要大过眼睛,那么明显,那么难看,她想用什么化妆品遮一下,可是她没有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