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木星捏住手指,将指腹都捏得发白。
“沈冥说……跟他一起执行任务的那名协警,被捅了七刀,肠子都掉出来了还在跑……”
她说着,突然不适地皱了皱眉,浑身打了个抖,转头看向窗外去了。
严熙光看了她一眼,突然故作轻松的笑了。
“他吓唬你呢。”
沈木星不高兴地眨了眨眼,似乎对于他的笑并不大满意,表情仿佛在说:又不是你弟受伤。
严熙光从她的表情里知道她不高兴了,嘴上的那个本来是哄她的笑便收了收。
他轻咳一声,抬手把收音机打开了。
这一回似乎换成了另一个女孩在哭,严熙光也不知道还是不是刚才的那个女孩,也就不管那么多了,索性轻笑一声,对她说:“这女孩……挺逗的,爱上了她的教官。”
沈木星听那女孩哭哭啼啼心里一阵烦躁,抬手就去摸收音机按钮。
“哪个是关?”
“这个,这个是。”
“关了关了,我不想听。”
“……”
42
车厢里又是一阵安静,闷闷的。
沈木星觉得自己态度太差了,人家这样帮忙,还把情绪波及到他的身上,实在有点任性,于是平复了一下情绪,转头看着他。
“你有弟弟或者妹妹么?”
严熙光侧脸比正脸好看,尤其开车的时候,她冷不防的看他一眼,有时候会有种恍惚的感觉。
“没有。”他说。
“那哥哥姐姐呢?”
他摇摇头,看不出什么表情。
沈木星又问:“那你有没有特别特别在乎的人?”
他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更没有说没有。
似乎是陷入了一种思索。
沈木星叹息一声:“如果你有特别特别在乎的人,你会明白我现在的感受,我弟弟就是我特别特别在乎的人,我不是胆子小,我是害怕失去他。”
“我明白,我就是看你哭了,所以……”他欲言又止,有些词穷。
所以想逗逗她是么?最后失败了?
沈木星忽然心尖一动,郁闷的表情里漾起一丝可爱,如同乌云剥开之前透出的一缕阳光。
“所以你给我听那破节目,是在哄我?”
他好像是被她这样暧昧的话语给弄得僵住了,她明显看到他的喉结动了一下。
“我不会哄女孩子。”
他的语气陡然低沉了几分,是刻意掩饰出来的一种冷漠和疏远。
沈木星可习惯了他这副样子,将他的回答抽丝拨茧着听,得到的实际答案就是:我是在哄你。
心里忽然甜甜的,一丝异样的感觉划过心房。
就像是一只小鸟,轻轻的落在了浮木上。
43
父亲在学校教课没在家,母亲调休没上班,正和邻居在家里搓麻,沈木星一进门就把门重重地摔上了,二话没说往楼上走,与其说是上楼,不如说是在跺脚。
母亲停下手里的麻将抬头向二楼说道:“你怎么回来了!”
“请假了!”
沈木星从楼梯转角探头下来,故意没好气地回答。
“嘿!你这死丫头!怎么跟你妈说话呢!谁让你请假的!请假不耽误课吗?”
母亲的唠叨声还在继续,沈木星这边已经在沈冥的房间里收拾起东西来了。
五分钟后,沈木星提着日用品走下楼,母亲索性不玩了,站起来看着她:“你到哪儿去啊?”
“去医院陪我弟!”她头也不回地往出走。
沈木星长这么大从没这样叛逆过。
母亲瞪大双眼跟了上去,将她摔上的门一把拽开了!
“你给我站住!你耽误课你知道吗?”外面下着雨,母亲在门口的水泥檐下停了下来。
她看见沈木星走向了雨中的一辆车,车旁站着的是裁缝店的小裁缝,他正举着一把伞,见到沈母的时候立刻礼貌的欠了欠身,目睹母女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小裁缝的目光中有些尴尬。
母亲愣住,张了张嘴,看着女儿头也不回的坐进了副驾驶,没说出话来。
严熙光又朝她欠了欠身,转身也上了车。车子缓缓开动,驶离了沈家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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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木星上了车,把沈冥的东西往后一放,拍了拍手,仿佛气到了母亲就是获得了一场胜利。
“这次我必须治治她!太过分了!沈冥受伤住院,只有卡卡在陪床!我妈居然在家里搓麻将!哼,今天晚上她要是不拿着鸡汤来医院,我就再也不去上课了!”
严熙光握着方向盘,无奈地看着她。
沈木星说:“我平时都是很听她的话的,她让我考名校我就考名校,她不让我穿裙子我就穿牛仔裤,她不让我去网吧我从来都没去过……啊不对,去过一次,去找你。”
严熙光的目光突然软了一下,她生气的时候真的和小孩子一模一样,自以为很厉害,却是像是一朵长着锯齿花瓣的小花。
“但我也不能什么都听她的,对不对?虽然我是她生的。”
“那你还想怎么样?”他随意地应付着她的小脾气。
“有些事她就管不了我啊……”
“比如呢?”
“谈恋爱,”她转头看他:“比如我喜欢上了谁,想和谁在一起,她就管不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