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瑕听到“我家”两个字,知道在班婳心中,家仍旧只有一个,那便是静亭公府。他笑了笑,“今天自然该回去,行宫这么大,就我们两个主人在里面有什么意思?回岳父岳母那里,不仅人多热闹,你也能高兴。”
“容瑕,”班婳伸手抱住容瑕的腰,“你真好,我有点喜欢你了。”
“只有一点?”
“那……再多一点点?”
王曲走到书房外,对守在外面的小厮道:“我有事要见侯爷,你去通报一声。”
“王先生,”小厮惊讶地看着王曲,“侯爷陪郡主回娘家了,您不知道吗?”
“你说什么?”王曲皱起眉,“今天是除夕。”
小厮点头:“今天是夫人回门的日子,侯爷担心夫人找不到合心意的首饰,一大早就让杜护卫回侯府取了整整一大盒首饰让夫人挑呢。这会儿都走了快有小半个时辰了,小的还以为王先生您知道这事呢。”
王曲心里一个咯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近来侯爷似乎并不愿意见他,很多事情也不愿意跟他商量。难道他做了什么让侯爷不满的事情,他在借这个机会敲打他?
心神恍惚地走出书房,他见主院的下人正在往外搬箱子,这些箱子还带着班家的家族标识,明显是侯夫人从娘家带过来的东西。
“你们把这些搬到哪去?”
“王先生,”搬东西的小厮给王曲行了一个礼,“侯爷说,夫人在这边行宫住不太习惯,所以把这些东西搬到侯府去,过几日就回侯府住。”
王曲闻言皱了皱眉,对于侯爷来说,住在这个帝王钦赐的行宫中,绝对比住在侯府里好,可是就因为福乐郡主住不太习惯,就从行宫中搬出去?
什么住不习惯,明明是想离自己娘家近一些。一个出嫁女,不想着好好照顾自己的夫君,日日惦记着娘家像什么个样子?还蛊惑着侯爷陪她去娘家过年,这若是传出去,外面会说什么?
说侯爷惧内,还是说侯爷忌惮班家势力,抬不起头?
马车里,班婳趴在容瑕的膝盖上闭目养神,容瑕给她讲江湖女侠大战年兽的故事。
“后来怎样了?”班婳听到女侠救了年兽以后,忍不住抬起头道,“年兽变成人了,要以身相许,还是恩将仇报,杀了女侠?”
容瑕指了指自己的唇:“你亲一口,我就告诉你。”
为了听到故事后面,班婳毫不犹豫地牺牲了自己的色相。
容瑕顿时满足了,他继续讲了下来,一边讲一边观察班婳的神情,不根据班婳的神情变化,来决定下面的故事剧情走向。
“侯爷,”外面赶车的马夫轻轻敲了一下马车的车窗,“国公府到了?”
班婳脸上一喜,掀开帘子便跳了出去,她身后的容瑕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掌心,露出无奈的苦笑。
静亭公府里,班淮与班恒有气无力地趴在桌上,父子两互相看了一眼,齐齐叹息一声。
“大过年的,你们叹什么气?”阴氏穿着紫色裙衫进来,见父子二人这般模样,忍不住道,“瞧着晦气。”
“母亲,”班恒坐直身体,“今天是姐姐出嫁的第三天,按规矩这是回门的日子,也许成安侯会送姐姐回来也不一定。”
“这事你就别想了,”阴氏面色微黯,“容家虽然没有长辈,但也没有女婿陪女儿回娘家过年的道理,你……”
“侯爷,夫人,世子!”一个管事满脸喜色地跑了进来,“郡主与姑爷回来了。”
“你说什么?”阴氏喜出望外,“你没看错?”
“是真的,这会儿人都快要到二门了。”
“我去看看!”班恒从凳子上一跃而起,眨眼便跑出了门。
班淮不敢置信地看着阴氏:“回、回来了?”
阴氏抹了抹眼角,转身匆匆走了出去,班淮忙不迭跟上,仿佛走迟一步女儿就会飞走似的。
“姐!姐!”
班婳在荷花池这边,就听到了班恒的声音,她踮起脚一看,对面的假山后面,班恒正又蹦又跳地对她挥手。
“恒弟,”班婳脸上顿时露出一个灿烂的笑,伸出手对班恒晃着。
班恒转头就朝这边跑,脚下一个踉跄,人趴在了地上,不过他很快就从地上爬了起来,快步跑到了班婳面前。
“姐!”班恒围着班婳转了几圈,见她姐头上的首饰不像是从班家给她带过去的,而且样样精致,便转头对容瑕行了一个礼,“姐夫。”
“恒弟。”容瑕微笑着回了一个礼。
“你怎么不小心一点,”班婳拍了拍班恒沾上雪的袍子,“摔疼了没有?”
“不疼,”班恒拍了拍沾上雪花的手,转身想要替班婳提裙摆,没有想到裙摆早被容瑕提在了手里,他只好与班婳并肩走着,“姐,父亲与母亲都在主院等你,家里做了你爱吃的菜,等会一定要多吃些。”
“好,”班婳点头,想了想又道,“再加一道酸笋汤,你姐夫喜欢这个。”
班恒点头:“哦。”他转头看了容瑕一眼,容瑕对他温和一笑。
走进主院,阴氏与班淮早已经站在门口等待。看到班婳以后,班淮也不等班婳给自己行礼,上前便问班婳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带过去的下人用得称不称心。
“岳父,岳母。”容瑕上前给两人行礼。
“外面正下着雪,进屋说话,”阴氏眼眶发红,脸上却还笑着,她对容瑕连连点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院子里还挂着没有撤去的红灯笼与红绫,一如班婳出嫁的那一天。
容瑕走进屋,与班恒相邻而坐,他看了眼正与岳父说话的班婳,脸上露出温柔的笑。
阴氏看到他的神情,心里安心了许多,“贤婿用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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