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瑕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看到了站在树下的石飞仙,对方穿着一袭浅绿色裙衫,身上披着一件素银色披风,看起来有种人不胜衣的美。
“白茫茫一片大雾,美景在哪儿?”容瑕收回视线,淡笑道,“郡主这是戏耍容某?”
班婳诧异地看着容瑕,这是真不把石飞仙放在眼里?
可是眼前这个男人笑容温和,任天下最挑剔的女人来看,也在他身上挑不出任何毛病,她笑了笑:“伯爷真有意思。”
把二皇子迷得神魂颠倒的石飞仙,在容瑕眼里,竟然跟白茫茫一片大雾没有什么差别,这实在是有趣,太有趣了。
两人正说着话,石飞仙已经带着丫鬟往这边走了过来:“容伯爷,班郡主,真巧。”
班婳觉得,石飞仙看自己的眼神可一点都不像是“好巧”的样子,更像是“你这个碍事的怎么在这”,不过她向来不是在乎这些事情的人,所以对石飞仙略点一下头后,便没有说话。
话不投机半句多,她没兴趣在一个美男子面前跟另外一个女人表演姐妹情深,有时间还不如多瞅美男子几眼。
长得好看的男人,总是值得让人多看两眼的。
“石小姐。”容瑕骑在马背上对石飞仙行了一礼,“不知石小姐欲去往何处?”
石飞仙回了容瑕一个万福礼:“今日兄长陪我去礼佛,不曾想竟在这里遇到伯爷。”她语气一顿,目光扫过班婳,“伯爷与郡主这是出去游玩过么?”
班婳扭头对容瑕道:“容伯爷,我等就不打扰你与石小姐聊天了,先行一步,告辞。”
“在下与班郡主只是碰巧遇见,”容瑕拍了拍身下的马儿,“石小姐,告辞。”
石飞仙勉强笑了笑:“慢走。”
她看着容瑕跟着班婳一起离开的背影,紧紧地捏着手帕,才让自己脸上的笑容仍旧温婉如花。
“容伯爷,”一个黑衣男子骑在高头大马上,对容瑕抱了一下拳。他目光落到班婳身上,“班郡主。”
班婳看着这个男人,歪头想了一会儿:“石公子?”
最近京城很流行穿玄色锦袍吗?一个谢崇安还不够,现在又出现了一个石晋。
石晋紧绷的脸色略有些缓和:“正是在下,班郡主安好。”
“你不是去西北大营了?”班婳对石晋这个人还有些印象,因为他在一众贵族子弟中,骑射功夫最为出众,甚至有人还曾夸他有静亭之风,所以班婳记得他。
当然这个静亭之风不是指她父亲,而是她的祖父静亭公。
“家母有疾,身为人子又岂能在外让母担忧,”石晋朝皇宫方向抱了抱拳,“幸得陛下垂怜,在下领了卫尉寺卿一职,得以与家人团聚。”
难怪石飞仙去礼佛,原来是石太太身体不好了。
“原来如此,”班婳不回礼道,“祝令堂早日康复。”
“多谢郡主。”石晋见班家父子慢悠悠的赶了过来,又对他们两人行了一礼。
石家与班家就是传说中的对照组,一个是为朝廷尽心尽力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典范,一个是游手好闲招猫逗狗的贵族,所以两家之间并无多少来往。
班淮虽然在朝中领了一个差事,但那是光拿俸禄不干事的闲差,而班恒更是连一个闲差都没有,所以三人之间没什么话可说,互相见礼后便大眼瞪小眼了。
石晋忍不住又看向了班婳,她身着鹅黄色骑装,外披杏黄披风,头发梳作男子发髻的模样,但却用一顶极其华丽的金冠束着,额间描着一朵艳红的五瓣花,整个人看起来鲜活极了。
“两年多时间不见,郡主风姿更胜往年。”这句话说出口以后,他惊觉有些唐突,当即便转开话题道,“晨雾阴冷,请郡主早些回府,在下告辞。”
“石大人真是宅心仁厚,”容瑕微笑着对石晋抱拳道,“石大人请。”
“静亭侯请,成安伯请,郡主、世子请。”石晋骑着马儿退后半步,示意对方先过。
看到他这番动作,容瑕脸上的笑意便未有过变化,“石大人告辞。”
他转头看向班婳:“郡主,走吧。”
班婳点了点头,对石晋笑了笑,双腿一夹马腹,马儿便小跑起来。
“兄长,”石飞仙坐在马车里,掀开窗帘看向旁边骑马前行的石晋,犹豫了一下道:“你跟班郡主很熟?”
兄长向来寡言,刚才竟与班婳说了好几句话,难道世间男子看到容颜艳丽的女子,都会变得不像自己吗?兄长如此,连……容伯爷也是如此。
石晋略摇了一下头:“我见她与你同龄,想来日后来往的时间多,便多说了几句。”
石飞仙想说自己一点都不喜欢班婳那个女人,也不会跟她有什么来往,可是又怕这话说出来,兄长会觉得她失礼,便把这话咽了回去。
成安伯府与静亭侯府相隔着一段距离,所以大家同行一段路以后,便各自回了府。
当天刚吃过午饭,班婳就听到下人来报,成安伯府上来了人,还送了好些东西过来。班婳赶过去一看,发现院子里摆着好几箱上好的皮子,火狐皮,白狐皮,每一张皮子都完好无缺,更没有一丝杂色。
“姐,这些皮子可是花钱都买不到的好东西,”班恒凑到班婳身边,“成安伯这人太大方了。”
“是啊,连人家成安伯都这么大方,你什么时候买个值钱的东西送给我?”班婳对班恒翻了一个白眼,“你可是我亲弟。”
“我要不是你亲弟,你能拿银子给我花吗?”班恒腆着脸笑,“那我这不是没钱嘛。”
身为侯府世子,平时跟几个朋友出去玩,时不时还要到他姐这里打秋风,这是即便说出去也没有人相信的心酸。
班婳打开一口放在最上面的小箱子,里面放着一整套红宝石首饰。她拿起盒子里的便签看过以后,便把盒子收了起来。
“姐,成安伯这么大方,我心里有点不踏实。”班恒看着那一盒红宝石头面,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成安伯打着给他送礼的名号,送的东西却全是给他姐用的,这心思是不是有些……
“知道这套首饰原本是准备送给谁的吗?”
“谁?”
班婳把便签放到班恒手里:“自己看。”
班恒看完以后,才唏嘘了一把。这成安伯也不容易,十五岁丧母,十九岁丧父、丧兄,大嫂也改嫁了。这套头面本是他准备送给兄嫂的,结果父兄没了,大嫂回娘家改嫁,这套头面也就放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