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林城步不懂。
元午跟梁医生聊了那么久,也知道自己的这种心态并不正常,但他觉得这是他自己的选择,无伤大雅,对自己和别人都不有什么影响……并不是非得去修正的问题。
元午低下头,顶着墙,喷头里的水打在脖子和肩上,耳边一片嘈杂的水声。
他有些发慌,心里的不安始终没有消失过,倒是越来越强烈。
他知道这不安的源头是什么。
所以会更加不安。
是的,他虽然对林城步没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爱不爱,但他会害怕。
害怕有一天,林城步不见了。
多少年了?
从他懒得搭理林城步到现在愿意跟他说说笑笑,林城步就像他生活的一部分,无论你在意与否,无论你有没有看到他,他永远都在那里。
身边有一个不稳定的随时有可能失去的,却又已经嵌在你生活里的人,一个你以为自己没有看到他,他却留心了你一切小心地保护着你的人。
这是多么可怕的一种状态。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一个从来没想过跟人谈感情的人,怎么可能有人永远对你这样付出?
是的,不会有这样的人,所以林城步不会永远在那里,当他自己生活的所有角落里都习惯了林城步的存在之后,他走了,会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
浴室门被敲响了,元午隔着水声听到了林城步的声音。
“元午!开门!”他在外面喊。
“我没事儿!”元午埋在水滴里也喊了一声。
“谁管你啊!”林城步敲了敲门,“我有事儿!”
元午愣了愣,看了一眼旁边的马桶,有些难以接受:“你不是要在我洗澡的时候进来拉肚子吧!”
“开门!”林城步又喊,“哪儿来那么多废话!”
“你急吗?”元午拿起洗发水瓶子,“能忍的话等我一分钟……”
“急!非常急!”林城步一边敲门一边说,“我一秒钟都等不了。”
元午叹了口气,放下洗发水瓶子,伸手把门打开了:“你也真够可以的,中午是不是吃……你怎么光个膀子啊!”
光个膀子有什么,下边儿也只有一条内裤啊。
林城步在元午伸手去关喷头之前蹦进了浴室里,一把搂住了他:“你居然不遮一下就开门?”
“你不是急得要拉裤子上了么?”元午看着他。
“谁要拉肚子了啊,”林城步在喷头下一秒钟就全身洒满了水,搂着元午在他耳边小声说,“我是要进行肉体的沟通!”
元午愣了愣,突然就笑了,对着喷头差点儿没呛着:“你是觉得自己病好得太慢了是吧?”
“我是怕你今儿晚上走了就不来陪我了,”林城步啧啧两声,“你看,我肯定是一天比一天好起来,除非再病一次,要不让你过来都找不着理由了!”
林城步进来之前看过时间,自己大概躺沙发上睡了15分钟左右,睁眼的时候听到了浴室里哗啦啦的水声,他突然就有一种自己睡了一个半小时的感觉。
神清气爽精神百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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