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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紧说。”陈杰懒得和他卖关子。
酒店经理说:“昨天晚上我日常巡视酒店各个角落,好像看到了厨房里有人被杀了。”
“为什么是好像?”
“因为,因为那天晚上我根本不敢去仔细看,我当天晚上报警了,警察开车从酒店后门进去看,什么也没有。”
“算了,那你还记得你们酒店那些失踪客人的房间在哪里吗?”李仁贵问。
“有一个就和我们同楼层,另外两个在二楼楼下。同楼层的是307,留下是202和216。”
李仁贵名下是有几家酒店的,他和陈杰商量:“酒店经理是最熟悉这里地方的人,他身上也会带着可以打开酒店所有房间门锁的□□。所以我们现在先去看看那几个失踪客人的房间找找线索。”
陈杰觉得没问题,然后让李仁贵背上余清韵。
余清韵身上的外伤基本上已经没了,只是仍然双眼紧闭面色红晕,看起来状态非常不好。
李仁贵背起余清韵,打算和陈杰先去同楼层的307,一旁的酒店经理和粉色连衣裙女生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显得非常彷徨没有主心骨,看到这两个人淡定的确定路线方案,他们有些懵。
这两个人的适应能力是不是太强了?
“等等,你们在这里商量好了怎么不问问我们两个人的意见,你们背着这个女生行动不是会很累赘吗?她现在还昏迷,先把她安置在这个房间里我们再出门不行吗?”粉色连衣裙女生说。
酒店经理没开口说话,但他其实也很认可粉色连衣裙女生的说话。
他觉得这两个人看上去胸有成竹的,他认可两个人的方案,但是他也不认同要随时带着这个一直昏迷不醒的女人,因为行动不便。
但是李仁贵和陈杰却不那么想,要是把余姐自己一个人放在房间里,余姐还昏迷着,要是邪祟不知道用什么方法进入了房间,那余姐该怎么办。
而且最引起他们两个人注意力的是粉色连衣裙女生说的“累赘”。
累赘?
粉色连衣裙突然发现这两个人在同一时间转头看向她,眼睛隐隐带着不善。
其中那个一直瘦瘦小小但是看着很精明的人扯了扯嘴巴:“你说余姐累赘?”
另一个胖子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不和我们行动你们迟早也是一个死,既然有意见,那你别和我们行动。”
被他背在身上的女生面颊上忽然浮现出一个狰狞的青面獠牙恶鬼。
那个恶鬼像是有着生命一般死死盯着粉色连衣裙女人,恶鬼张开了獠牙。
粉色连衣裙女人被恶鬼吓得瘫在地上,指着余清韵,说:“她,她是鬼!”
“你他妈才是鬼。”陈杰忍不住爆粗口。
室内温度急剧下降,粉色连衣裙女生坐在地上只能仰头看着每一个人脸上的表情。
他们都低头看着她,面色不善,低头带来的阴影使得他们的五官都带着深色,看起来就像是索命的厉鬼。
“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其中一个厉鬼对粉色连衣裙女人阴冷地说。
行李箱
阴雨绵绵,空中乌云笼罩不断翻涌,地面的石砖缝中有杂草生长,青苔斑驳。
整个巷子都是灰暗的基调,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黑白灰这三种颜色。
余清韵站在巷子之中,撑着一把伞,脑子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叫什么,自己为什么来这里,自己应该要做些什么。
她神色平静,看着面前两个岔路口。
一个蜿蜒曲折,拐弯便不见任何东西,仿佛走着走着便被吞噬其中,隐约之间有个人就站在拐角处等待着无知旅人误入。
一个直行狭窄,两侧都长满恶鬼图案,青面獠牙的,睁眼狰狞的,死寂沉沉的。
明明都是些恶鬼图,却让余清韵感到分外的亲切。
她顺从本心,朝左边恶鬼巷子走去,同时感觉到身上多了好多道窥伺感。
余清韵停在了恶鬼巷子口处,似有所感,扭头,隔着雨幕看向右边蜿蜒曲折的巷子路。
有个身穿黑裙的女人已经朝她走来,黑裙女人也撑着伞,伞面微斜,看不见脸庞,红色的高跟鞋踩踏着地面雨水,似乎连溅起的水花都被映成红色的血水。
黑裙女人在朝余清韵逼近。
余清韵不认识她,但心底里平白生出几分紧迫感,她快步走进恶鬼巷子。
一进入巷子,周围的气氛也变了,余清韵余光瞥见墙上的恶鬼似乎在动,一看过去却只是在注视着她。
余清韵一路走着,一路慢慢伸手轻抚墙上的恶鬼们。
伸出伞面的手被雨滴不断拍打,墙上的恶鬼也不知道是油漆还是什么颜料画的。
这些恶鬼不会被雨水侵蚀吗?余清韵奇怪。
手指指腹触碰到的墙面平整,顺着墙砖过去,余清韵又摸到了好几处青苔。
她的手沾上了青苔,停留在了一个青面獠牙恶鬼
', ' ')('的眉头中间。
余清韵皱眉,手腕一片钻心剜骨的疼痛。
“啪嗒”
原来是她的手掉落在地上,卡在了墙壁和地板石砖的缝中。
余清韵的心中升起了害怕,这层害怕却总是隐隐带着几分波澜不惊。
就好像她在低头注视着水面上的自己,她面无表情的沉静,但水下的自己却一脸惊恐万分。
她和自己的害怕就隔着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
害怕是她作为人类,拥有着最基本血肉之躯的本能求生欲。
波澜不惊却是她内里真正的本我情绪。
世界就好像变慢下来,余清韵看向那个把自己手腕扯断的黑裙女人。
黑裙女人的伞面终于仰起,她脸形姣好,但整张脸只有眼睛,好多双眼睛。
或横的,或竖的,或斜的,眼珠统一移动,就连发笑也是统一的眼睛弯弯。
黑裙女人在笑着看余清韵落下的手腕。
余清韵也跟着往下看,看到自己的手腕上缺口处好几根断裂的蓝色和紫色静脉血管。
余清韵很平静,就像是在看着其他物品,而不是自己的手腕。
看到她无所谓的态度,黑裙女人不满,伸出那双尸斑的手要扯过余清韵的胳膊。
余清韵闪开,后背贴住那面墙壁,贴在那个巨大的青面獠牙恶鬼面前。
下一秒,恶鬼们像是寻找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疯狂涌入余清韵的体内,在肌肤上来回流连。
余清韵此刻就像是一个人形画布,恶鬼就是那不断变化的图案。
眼皮,眼珠,整张脸,脖子,身子,胳膊,腿,脚,全都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恶鬼图。
恶鬼在不断移动,最后一张恶鬼的脸覆盖在余清韵的脸上,余清韵睁开了眼,黑色的獠牙大张。
黑裙女人被余清韵拉住,雨伞落下,伞面对着地面,双手一扯,将黑裙女人整个撕开,血雨不断落下,伞里盛满了黑色的血。
空中还隐隐飘荡着黑裙女人未完的尖叫。
余清韵最后捡起自己的手腕,把手腕对应自己的伤口,手腕血口处像一团肉泥与手腕相连。
这个过程很痛,雨点拍打着伤口,雨水不断留下,痛上加痛。
余清韵在这短短的两三秒里接回自己手腕。
她的脑子仍然一片空白,懵懂不已,天空变得愈发黑了,整片天直直朝余清韵压下。
余清韵再次现身黑暗,这一次她看到了那熟悉的,令人战栗的身影。
身影埋藏在黑雾之中,身后恶鬼不断浮动。
黑雾之中,一双眼睛悄然睁开,和余清韵对视。
余清韵猛地睁开了眼,记忆回笼。
她想起了自己在梦境里的遭遇,那个一直在她被诅咒后出现的不知名恐怖邪祟,还有她后来昏迷不醒,只能维持着恶鬼形象引导着陈杰和李仁贵。
维持恶鬼形象的记忆最后就只停留在她对身穿粉红色连衣裙女生张开黑色獠牙的时候了。
这一次从高烧昏迷中苏醒,呼吸困难,浑身疼痛,入目一片黑暗,鼻尖萦绕着铁锈般的血味。
陈杰和李仁贵肯定是一直带着她的身体,那她现在为什么会在这里?陈杰和李仁贵现在又在哪里?
她的身子充满了黏腻感,能感觉到身下是一滩液体,紧紧贴着她的后背和后脑勺。
余清韵浑身好痛,真的好痛,不是之前多次与邪祟交手的那种疼痛,而是深入了骨髓的疼痛。
她的手臂,腿全断了,只剩下头和身子。
余清韵的头左右扭动,碰到了一个冷冰冰的东西,然后顺着那个东西磕到了一个类似于墙壁的东西。
余清韵仔细感受了一下那个东西,凉凉的,还有一点点软,像是皮肤。
是她的一只胳膊。
余清韵赶紧把自己身子往上蹭,让自己的右边肩膀缺口努力触碰到那个胳膊。
最后她的右边胳膊接上了。
余清韵感觉到惊喜,对于上次阴路的诅咒心里有了一点底。
她伸出完好的胳膊向上摸,摸到了一层布料,她轻轻往上推,光线进入她的眼睛,使得她忍不住眯了眯眼。
原来她被放在了行李箱中,而这个行李箱就被放在酒店的客房中。
余清韵现在看不清自己的全貌,但她几乎能想象到自己现在的情况。
浑身被肢解,只剩下一点躯干和头颅,连着身体躯体一起被装入行李箱之中。
看上去就像是被凶手谋杀过后处理的尸体然后准备运输。
她的右手放下,黑暗重新笼罩视野。
余清韵的右手在行李箱中摸索着把她的身子调整,好让左手肩膀缺口碰到左手手臂然后融合,期间大腿两边的缺口蹭到行李箱的布料,火辣辣地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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