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未带着黄栀子离开包房,无论是谁都不好意思出去找,谁知道人家小情侣干什么去呢,就算楼上开间房也合情合理,黄栀子真是一层好用的保护色。而喻成都就没那么好的绿叶,只能尿遁。
宥莱也懵掉:“哪儿都能搞到,酒店、租游艇的、专业教练那里,外头一堆推销的小广告……”潜游是这里的特色项目之一,旺季有公司常驻海滩。
这俩少爷加一块儿比他们五个都值钱,万一……周家和喻家恐怕要联手灭蒋家满门。
蒋孝期一边脚步不停地带着群麻手慌脚的熊孩子往酒店外走,一边吩咐宥莱:“你和左列现在马上去联系专业的潜游教练,再弄两套装备来,越快越好。”
“裴钦和我直接去海边。”那两个混蛋应该在刚刚丢了水晶盒的地方,最好还没下水。
“苦肉计会吗?”蒋孝期盯着裴钦,周未很吃他这套,喻成都似乎也是,万一俩东西不听劝就让裴钦装病给人吓回来。
裴钦白着一张脸点头,已经提前入戏,像随时都能晕倒。
蒋孝期脚步一顿,跟在身后的黄栀子险些撞他背上,被嫌弃地瞪了一眼。
蒋孝期居高临下看着笨蛋帮凶:“你留在这儿等消息,手机充电,每隔五分钟拨一次他俩的电话,等我们消息。”
黄栀子土拨鼠式点头,从包里翻出个砖头大的充电宝提在手里,炸碉堡似的悲壮。
这群纨绔子弟虽说也不算小孩儿了,但二十郎当岁到底没在商场里历练过,更没被生活磋磨出硬茧,遇上人命关天的大事习惯性依赖精神上更强大的长辈。
不管他们之前如何鄙视不爽蒋孝期这个小叔,现在一个个都溜溜听他的话分头去准备。
“你没事吧?”蒋孝期看了裴钦一眼:“不然你和黄小姐留下等,我自己过去。”
裴钦觉得这一眼像蜜蜂的尾针般蛰了他一下,混合了看低和质疑,好像在看废物又刻意滤掉无礼。
“没事,就是担心……”裴二少难得没有即刻证明自己,以实际行动跟着蒋孝期出了酒店。
下午的光景,天色已经略沉些,远处堆起浮云,遮了天光更显岸边阴冷。
宥莱的效率不是盖的,仗着多年吃喝玩乐的经验火速攒来一支搜救小分队,两个金牌潜游教练和一艘装备齐全的快艇。
蒋孝期留那三只鹌鹑在岸边等,自己跟着教练直奔周未租的那艘私家艇靠过去,利用路上这短短几分钟脱掉衣裤换上潜游装备。
教练甲一开始有点儿担心苦主跟着下去纯属添乱,见蒋孝期换衣服居然很专业,身材也够能打,便没阻拦,示意教练乙下去后多看着点儿。
蒋孝期并非地里黄的小白菜,什么高大上的玩意都没摸过,在蒋桢身体还好的那些年家里经济颇为宽裕,甚至比大多数同学用的穿的都好,校服底下也是踩过耐克aj的。
蒋桢跟着蒋柏常时间不长,离开的时候也孑然一身什么好处都不要,但底子还是有,她也舍得在培养儿子上面花钱,蒋孝期幼时上的私立幼儿园,月费高过碧潭普通白领月薪,美术、篮球、游泳、英语各种兴趣班也都上过。
如果蒋桢不病,母子俩就算攒不下积蓄,日子也过得比一般人舒适。
蒋孝期的潜泳就是中学那会儿学的,海边孩子水性天生的好,又亲水,玩得像模像样。
蒋孝期快速且仔细地检查了一遍全身装备,随即扣好目镜和呼吸器,第一个仰身坠入水中。
海水的冷透过潜水服包裹着袭来,骤然增加的压力和阻力让人有些不适,视力也有那么一会儿显得昏暗扭曲。
蒋孝期划着水调整姿势,努力适应水下的视野,很快瞥见两个教练正潜在距离自己不远处,用手势询问他是否没问题。
蒋孝期回了个ok的手势,跟着拃开拇、食、中三指示意大家分头搜寻,海底不深,但能见度低,还有些暗礁和珊瑚丛,也许离得不远也要靠近才能发现。
水压令耳鼓哗啦嗡鸣,像被放大了的水流声,蒋孝期通过呼吸调整耳压,大概是焦躁使然,效果并不太好。
他大致考虑了下水晶盒落水和游艇的位置,然后朝着一个方向踏动脚蹼游了过去。
前几分钟,教练乙不远不近地缀着他,并没有分头去寻人,蒋孝期绕了处礁把对方甩掉,继续深潜一短距离。
那只水晶盒看样子很沉,不易被平缓的水流带走,但体积不大,真坠到海底恐怕要被流沙湮埋,就不好找了。
蒋孝期自然不是来找生日礼物的,他要找到周未和喻成都两个混蛋,敲晕了捞上岸。
冷寂的海水里,耳鸣像呜咽的风,汩汩的气泡随着呼吸沿两颊滚过,蒋孝期用力划动四肢,本能地想大叫对方的名字。
他忽地就想起清净山那一夜,周未的声音在空寂的山林中传来,光束般刺破浓夜的黑暗。
他习惯负重沉溺,已经许久没被人救赎过。
周未,那个为了一件礼物一个赌约就能犯险的混账,是否也在等待他的出现,将他带出这阴冷孤绝的境地。
笃地,蒋孝期视线里捕捉到另一簇细碎的气泡浮起。
周未穿着潜水服的身形伶仃悬在海水中,孤单地挣扎着,他的安全绳被岩缝刮住了!
蒋孝期不顾一切拼命朝他游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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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未:小叔你就看着我让人家欺负也不主持公道?
蒋孝期:不用公道,别人欺负你我只会偏袒你。
周未:桃心,桃心,桃心!
蒋孝期:你只能由我亲自来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