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通这点柳君琢眼神越发坚定,打定主意要替林酒酒争口气。同时暗暗看了林深一眼,心想若是能在林伯父面前护下林师姐,定会对他刮目相看。
柳君琢胸中豪情冲天,目视岑无妄,朗声道,“敢问姑娘又如何称呼?”
这话坦坦荡荡,毫不扭捏做作,大有雏鹰展翅的豪迈。相比柳君琢的一往直前,雪萤这边直接陷入死寂。
雪萤念着那一点点同门之情,对柳君琢好言相劝,“现在向岑长老认错还有回旋之地,不然回头别怪我不说。”
柳君琢正气浩然,不觉得自己有错,反倒责备雪萤,“师姐也要向强权低头,让林师妹蒙受不白之冤吗?”
雪萤跪的极为利索,“打不过就加入,没什么对与不对。赶紧磕头认错。”
柳君琢对雪萤无比失望,“我原以为师姐是高山冰雪,纯洁无暇,想不到师姐也是个俗人。”
劝你你还嘚瑟起来,雪萤抽了剑想揍人。一直无话的岑无妄开口了,“为了女人握剑,他日就会为女人弃剑。”
他对上柳君琢,冷冷道,“不堪大用。”
这话直接给柳君琢判了死刑,大伙的目光很快从这货是傻逼吧,转变为这傻逼太惨了吧。
被当世剑仙否决,还是自家师尊亲自批评。以后还怎么混?
将柳君琢从备胎行列踢出去,岑无妄尽心尽责继续念台词,“林酒酒,你可知错?”
林酒酒已经不想再挣扎了,她利落接下剧本,“我知错。”
柳君琢还未明白岑无妄话中奥妙,一听林酒酒改口认错,加之被岑无妄否认,柳君琢一时气闷,“师姐何苦屈打成招,他们看不起你,我奉师姐为宝。天下宗派多如牛毛,区区太初宗有什么了不起的。”
林酒酒面如死灰,什么叫区区太初宗有什么了不起。对不起,作为道界第一大宗的太初宗真的很了不起。
她恨不得立刻跟柳君琢划清两界,流程都不走了,苦苦哀求道,“诸位长老,我与柳师弟只是点头之交,两人并无关系,还望长老明鉴。”
要死别拉她一起死。她上辈子是太初宗的死鬼,这辈子还要做太初宗的杂碎。
说罢林酒酒双手撑地,磕了三个响头,交出玉牌。正准备迅速结束剧本,偏偏柳君琢要为林酒酒叫屈,“你们这是仗势欺人,什么名门正派,说白了和那些邪魔外道有什么区别。”
柳君琢看着领头的岑无妄,想不到这个漂亮的老女人如此心狠,她定是嫉妒林师姐的美貌,故意落井下石。
“身为长老,你就不能怜爱晚辈,给林师姐一个机会,查明真相吗?”
岑无妄,“没有。”
林酒酒这个晚辈演技比他还好,岑无妄不满很久了。
下回幻境不带她玩。
柳君琢深吸一口气,“你简直冷酷无情,没有半点人情味。既然这个宗门令人绝望,那么我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
他动手解下腰间的玉牌,拉起林酒酒的手,情深意切,“我与师姐一道离去。”
林酒酒使了使劲,没甩开。
上辈子她命丧此人之手也就罢了,为什么这辈子还要逼死她。
握上心爱人的手,柳君琢开心得像个二百五,只觉得没了长辈的管束浑身轻松,自己前途无量。
“这天下之大,总有我们去处。”
林酒酒绝望了,“我不……”
“让他们走。”
众人看向岑无妄,岑无妄又重复了一遍,“让他们走。”
大伙反应过来,不管怎么说,剧本结局就是林酒酒被逐师门。于是做起恶人,叫骂道,“走了就别想回来!”
玉虚子喊完捅林深胳膊,眼神示意,赶紧的啊。
林深心情不太妙,他看柳君琢的眼神就跟看杀父仇人一样,热情又激烈,埋藏了太多故事。
柳君琢停下脚步,向林深行礼,“伯父请放心,我会照顾好师姐。”
林深:你照顾个屁!我女儿一顿饭要花掉两百灵石,你个剑修养得起吗!
“滚!”
柳君琢只当林深有苦难言,想着日后重逢翁婿推心置腹,眼下只能道,“还请伯父保重身体,晚辈告辞。”
他牵着林酒酒的手,英勇无畏向前走去。这巨大而华美的高台,像一个精致的鸟笼,囚禁了少男少女的身心。如今,枷锁被打破,柳君琢只觉呼吸都是自由的,人群如流水散开,他们像是提线人偶,被所谓的长老操控,没有自己的灵魂。
世界是灰白的,只有他和林师姐是彩色的。
踏出山门后不久,雪萤追来,“且慢。”
柳君琢似乎早有预料,脚下不曾停过,直到雪萤发出几道飞剑,柳君琢方才站定,他眼中有激情在燃烧,“师姐,我心意已决,不必再劝。”
雪萤没懂柳君琢的话,“什么,我不是来劝你的。掌门让你把惊蛰还回去,还有,麻烦住宿和餐饮费麻烦结一下。”
柳君琢被弄得措手不及,在雪萤的注视下被迫交出惊蛰,沉声道,“想不到太玄门竟是这等宗派。”
雪萤把账单交给柳君琢,头也不抬,“对啊,太玄门老穷了。都是穷人体谅一下,没交齐的麻烦次月初六归还,太玄门支持分期付款。”
榨干完柳君琢身上最后一块灵石,雪萤谈起寻仙台种种,“师弟你到底懂不懂?”
温安说为了发布消息,他都被骂畜生了。为什么柳君琢还能闯上来,跟着一起叛变师门。
林酒酒那是演员,为了带火接下来的签售会。柳君琢也是个演员,把岑无妄演火了。
柳君琢微笑摇头,他转头问林酒酒,“师姐,你会后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