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望着魏卿卿,已然暗自确定了她的身份。不管她承认不承认。
“小姐放心,奴婢会办妥当。”说完,琉璃回头走了两步,又停下来,哽咽着跟魏卿卿道:“不管您是不是小姐,奴婢都愿意为您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别死了。”
魏卿卿目光略闪了下了,留下一句话,转身便踏入了黑夜里。
夜色涌动。容锐章坐在上首,看着抱着孩子可怜兮兮跪在地上的文姨娘,心底曾经的那份喜欢,隐约好似被戳破了。
文姨娘的脸还是那般好看,身段也丰腴玲珑,带着江南女子的文秀,尤其她会诗书懂琴棋,她虽是庶出却也是官家出身,不沾半点尘世的俗气。这样的女子给他当妾,他才不觉得辱没了自己。
可为何此刻看她,他竟如此的烦躁?
“行了,回去好好歇着吧,之前的事,过去就过去了。”容锐章疲惫的摆摆手。
一旁章老夫人脸都黑了:“那她挥霍的那几个铺子便算了?还有府里几千两银子的用度……”
“我说过去就过去了!”
容锐章颇为不耐烦的打断了章老夫人的话。
章老夫人素来唯我独尊,见一向孝顺的儿子居然当着众人的面驳斥自己,一双锐利的眼睛迅速盯上了文姨娘。
文姨娘吓得瑟缩着往后退了好几步,也顾不上曾经的得体优雅,慌慌张张就抱着孩子跑了。
容锐章看得心累,使劲揉了揉眉心,听人说琉璃来了,才黑沉着脸,等琉璃刚一进门就沉声质问:“你做什么去了!”
“妾身肠胃忽然有些不适,所以……”
琉璃低头行着礼,容锐章看着她,是一肚子火想发也发不出。
四皇子那儿还急等着十万两,自己若是拿不出来,之前那番话,就显得滑稽可笑,甚至还要叫四皇子看轻了自己。
“你想想法子……”容锐章生硬的让自己的语气变得柔和起来:“凑出十万两银子来。”
“十万?”
章老夫人眼睛都瞪大了,旋即又想起自己的身份,才重新收了神色,沉沉道:“章儿,府里不比以前,有个会捞银子的儿媳妇了,现在府里各个都是伸手要钱张嘴吃饭的,十万两不是小数目,母亲也只剩下些体己银子。
你大姐跟魏府公子的事闹开,怕也是瞒不住了,你还得想法子给她置备一份嫁妆,将她嫁去将军府才是。”
提起容金宁,容锐章简直一身暴躁,母亲这样斤斤计较的话,也令他浑身不适,黑着脸没吱声。只盯着琉璃。
琉璃一副为难的模样,才顿了顿,抬头看着容锐章:“妾身曾听小姐说过,有一个名叫「银宝庄」的地下当铺,肯收刻有标记的珠宝,奴婢看过小姐留下的嫁妆单子,就算折了一半的价格,当个十五万两不是问题。”
章老夫人一听,脸更黑了,魏卿卿陪嫁来的那些嫁妆,除去当初她送给各院的东西,剩下的也早被她收入自己的箱笼里了,甚至一部分还被她以自己的名义送给了京城里各个交好的夫人,若是要拿去当了,岂非自己要全数吐出来?
“章儿……”
“龚常,你去查查这银宝庄。”容锐章直接打断了章老夫人的话,又跟琉璃道:“明日一早,你就带着府里的管事。对着嫁妆单子将所有东西全部整理好,若是没问题,明晚便使人安排了马车,全数运出去!”不论如何,明天子时之前,他都要拿到那十万两了!
魏卿卿一整夜都睡得不安生,噩梦里,她看到亲生父亲和最疼爱的妹妹举起了火把,她曾痴心交付的夫君冷眼旁观,那烈火一寸寸吞噬皮肉,真的好疼啊。
疼到她的心里,将她所有的爱都烧成了灰烬。
容彻坐在她床边,轻轻替她擦去眼角的泪,才轻抚着她的青丝小心安抚着她的情绪。
她又做噩梦了么?是不是梦到了那场大火?
容彻还记得他下定决心,要回来抢了这个侄媳儿,将她永远锁在金阁做禁脔,却只看到大火烧尽后一地的灰尘时,那种心被挖空的感觉。
“二叔。”
就在天色将亮,容彻打算离开的时候,魏卿卿的嘤咛忽然传出,软软的,像是一把软乎乎的羽毛从容彻心上拂过。
容彻忍住心中悸动,回头看着果真迷蒙睁开眼睛,似含着水雾般娇娇望着他的魏卿卿,语气温柔至极:“我在。”
“我想报仇。”魏卿卿声音微哑,容彻却从未如此坚定也从未如此决绝的要去做一件事,肯定的看着她,嘴角轻扬:“好,我帮你!”
魏卿卿的嘴角也掠起笑意,又仿佛只是做了一场梦般合上了眼睛。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既然选择了不择手段,那么容彻,也可以是她复仇的手段之一。
第五十九章堵上贞节牌坊
绥国公府的赏花宴,是京城贵妇人们争相要去的盛宴之一。
不仅仅是因为国公夫人的身份,更因为每年这场宴会,太后都会派下赏赐来,甚至偶尔还会让宫里的公主们也来热闹热闹,顺便遴选一下驸马。
对于一般人家来说,做皇室的驸马,那是至高无上的荣耀。
是以一大清早,祝珠就特意带着不少的金银珠钗来了。
但她刚来,便看到了魏卿卿梳妆台上已经被打开的锦盒,和里面跟锦裙成套的钗环,华丽却不惹眼,做工更是一等一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