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妃娘娘宫里的膳食,就是很好呢。”
宜妃被她这句话噎得差点把面条吐出来,好半天才吃完碗里的面,好不容易用完后便把碗推开,取了帕子擦嘴。
宜妃停了筷子,剩下的宫妃们不管吃没吃完,便也只能停下。莺语拍了拍手,宫人们便把面碗撤下,换上酥点。
苏轻窈这一次倒是不着急,她低头看着手里的茶碗,老老实实但笑不语。
果然酒足饭饱,要起事的人就忍不住了。
苏轻窈余光瞥见宜妃对惠嫔使了个眼色,惠嫔便就开口:“今日妹妹们沾了娘娘的光才能瞧一瞧锦绣宫满园春色,咱们便以茶代酒,谢娘娘一回。”
苏轻窈跟着端起酒杯,用袖子遮掩,凑在鼻子下闻了闻。
确实是上好的碧螺春,应当没什么“作料”,苏轻窈放下心来,便低头一口饮尽。
“多谢娘娘恩赏。”
见她识趣,宜妃勾起唇角,却是话锋一转:“前日里娘家兄弟寻了只鹦鹉给我,特别有趣可爱,正巧今日有这机会,不如就取出来叫妹妹们瞧个新鲜?”
一听鹦鹉来了,苏轻窈顿时就精神起来,她使劲睁大眼睛,一脸好奇地看向宜妃。
瞧着很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宜妃顿了顿,她是头一次跟这苏才人打交道,怎么瞧着那么奇怪,跟寻常的宫妃一点都不一样。
但她也没多说什么,等莺语取鹦鹉来的空档,低头捏住手里的折扇。
苏轻窈早就注意到她手里的这把折扇了,似是用檀木雕的,瞧着特别漂亮别致,也……很有些作用。
最起码赶鸟的时候,能当做防具护住自己,不会叫自己直面鸟儿的尖喙和利爪。苏轻窈垂下眼眸,大概猜测那鸟儿也没受过什么训练,一会儿还是能跑多远就跑多远,不管这边有什么热闹装傻就好。
片刻功夫,莺语拎着个鸟笼进了花厅。
鸟笼上罩着罩子,让人看不真切里面的动静,宜妃却笑了:“这鹦鹉平日里特别好动又嘴碎,只黑暗中才能安静下来,一会儿掀开罩子,妹妹们可一逗逗它,叫它多说几句吉祥话。”
莺语特地把鸟笼放到桌子正中间,那位置离宜妃最远,离苏轻窈和和嫔都很近。
苏轻窈下意识往后躲了躲,等别人看过来,她才小声说:“原以为娘娘的鸟能有些奇特,可到了跟前还是害怕。倒是叫娘娘们看笑话,妾最是怕这扁毛畜生,一见就想躲起来呢。”
宜妃一双细长眼眸就扫过来,脸色顿时就不太好看:“苏妹妹说话怎可如此粗俗?”
坊间不喜欢鸟的,大多叫一句扁毛畜生,倒是不怎么失礼。但在宫中还是要讲究些礼仪典范,随便说这样的话很失颜面,不过苏轻窈到底只是下三位的小主,她如此说也不算太过出格。
苏轻窈立即就垂下头去:“娘娘教训得是,妾知错了。”
在场这几个人,谢才人从头到尾都没吭声,吴婕妤一直在巴结宜妃,孙选侍和苏轻窈小声说着话,而惠嫔自然也是给宜妃捧场的。
场面不冷清,也不算太热闹,这会儿宜妃训斥苏轻窈,吴婕妤便又来劲儿了:“低俗。”
苏轻窈眼皮子都没抬,仿佛没听见。
莺语姑姑是个素净脸,她平日里很不爱笑,这会儿为了给宜妃办事,竟难得和颜悦色,努力勾着嘴角对苏轻窈道:“有笼子关着呢,苏小主不用怕。”
苏轻窈冲她感激笑笑,倒是没真躲起来。
宜妃就道:“大家都等了一会儿,便把罩子掀开吧。”
莺语利落掀开罩子,里面那只鹦鹉就显在众人面前。
只看那鹦鹉一开始还呆愣愣的,直到刺目的阳光照在它身上,它才转了转脖子,“咕咕”叫了一声。
在场除了自称不喜鸟儿的苏轻窈,其他人都面露好奇。
吴婕妤率先巴结道:“娘娘这只鹦鹉真漂亮,尾羽颜色斑斓,很是少见。”
宜妃说这鸟儿是她娘家兄弟给寻的,她家中什么德行众人皆知,恐怕也只有她亲兄长愿意宠着她。不过她母亲位卑,兄长过得定也不如其他兄弟,这鸟儿怕也不是什么稀罕物。
是人就爱听奉承话,宜妃尤甚,被吴婕妤这么赞了一句,立即露出笑容:“你们都逗逗它,可是会说好多话呢。”
吴婕妤就兴致勃勃凑上前去:“你好呀,你好呀。”
那鸟看了看吴婕妤,也不知为何,突然有些烦躁地在笼子里来回挪动:“不好,不好。”
得,还是挺聪明的。
苏轻窈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才发现只要吴婕妤靠近它,它就异常烦躁。
今日吴婕妤头上戴的是一支红石榴发簪,簪子是一派金红颜色,异常富丽,那鹦鹉恐怕就是不喜那刺目的金红色,才焦躁不安。
时间匆忙,又没那么多门路,能训练成这样也不容易。
苏轻窈听它口齿清晰,还能跟人对答,不知怎么竟觉得有些可怜。今日若真出了事,这鸟也留不下,到底是一条小生命。
那边吴婕妤被打了脸,有些不高兴地退了回去,惠嫔怕冷场,便给孙选侍丢了一个眼神。
孙选侍瞧着也不多喜欢鸟,却也不敢违抗惠嫔,只得硬着头皮凑上去,问它:“你会说什么呀?”
鹦鹉歪着头看她,没吭声。
孙选侍头上只戴了一只玉簪,并不十分华丽,是以没有刺激它。
孙选侍说了好几句,显然都没有说在点子上,鹦鹉一声不吭,气氛一下子更尴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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