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卧在榻上,环视着这精心布置的房子,看到枕头上画着的灰熊图案时,忍不住抿唇一笑,道:「真幼稚啊。」
她将枕头抱紧,双腿轻轻愉悦而有节奏地踢了起来。
林守溪睁开眼时,发现慕师靖正抱着那枕头在榻上滚来滚去,看上去比白祝更年轻,他也笑道「别弄坏了,我们可要住很多年的。」
「很多年?」
慕师靖停了下来,眨着眼睛问:「所以,你这颗丹到底要炼多少年呀,三年?十年?」
林守溪无法给出明确的回答,只是说∶「可能要更久。」
「更久也好。」慕师靖倒不苦恼,而是难得地说了一句情话∶「大不了就天荒地老。」
林守溪微微一笑,吹灭了红烛。
「嗯?」
慕师靖露出疑惑之色。
接着,她感觉有什么东西压了过来。
她的身体还有些酸疼,见此情形,不由紧张,问∶「今天也是黄道吉日?」
「今日大凶。」林守溪说。
「那……」
「我替慕姑娘辟邪消灾。」
「无耻!」
「慕姐姐不行了吗?」
「我……我是怕你不行!」
也不知是不是林守溪的匠艺不佳,这座木头构造的床榻因摇震而松动,发出了咯吱的声响,而这被单的质量也显然很差劲,少女抓出的指痕竟半天也无法展平,令得慕师靖很是心疼。
当然,她更心疼自己。
只是她真正在地宫中生活的第一天,除了无法看到日月星辰之外,这与外面修士的闭关并无区别,相反,因为林守溪在身边的缘故,她也不觉烦闷。
白日里,他们静心修道,切磋武艺,晚上,他们相拥而眠,切磋武艺。
云消雨歇后,她便靠在林守溪的怀中,轻轻拥着他,一同回忆往事。
如果现在还在道门,应是连花开遍的盛夏,她轻轻闭上眼,就能回忆起樟树投下的斑驳阴影,还有那浩大的风声与蝉鸣,本该聒噪的蝉鸣在回忆中显得美好而宁静,幼年的她并无远大的志向,但她知道,她注定要成为天下第一人。
其后。
时光飞逝。
这石屋并不算大,却是温馨,他们终日生活
在一起,除了修道以外,无外乎吵架拌嘴,争抢打闹之类的琐碎趣事,慕师靖也渐渐褪去了最初的青涩与害羞,摇身一变成了真正的小妖女。
但,越是小妖女,她的穿着打扮反而越发清纯可人。
她常常穿着白色道裙,套着雪丝冰袜,再用素色缎带系起清丽的发髻,清纯乖巧之余,她又露出香肩秀背,给这纯白画纸添上一抹不容忽视的艳色,林守溪则颇有正义感,他向来以驯服妖女为己任,故而慕师靖每每妩媚挑逗之时,他都会将其绳之以法。
当然,更多时候,她还是那个傲娇的黑裙少女,唯有嘴上不饶人。
等到十月之后,林守溪便将墙壁上的青草涂成枯黄色,用它来模拟四季的变迁。
慕师靖也参与了作画。
她在画上画了五个小巧的人影,人影们手牵手站成一列,一同向着枫叶如火的山峰上走去。
「这是我的预言。」慕师靖说。
「嗯……」
林守溪看了一会儿,评价道∶「人会不会画的有点少?」
慕师靖脸上的微笑凝固,凶巴巴地向林守溪扑去。
这些天,这位小妖女也越发放纵。
他们像是回到了九明谷的时候,时常会扮演不同的身份。
但是,与九明谷时捉摸不定的扮演不同,这次,慕师靖不仅有着明确的规划,甚至还会在纸上将其一五一十地写下来,作为演出的戏本。
今日,慕师靖又在伏案创作创作了。
她创作之时,神情很是专注,仿佛那支羽笔之下,随时要诞生出惊世之作。
林守溪结束了一日的吞纳修行之后,也凑过去瞧了瞧。
但见纸上写道:
「夜黑风高,寒云闭月,武当山上滚紫雷,少林寺中坐妖魔,十年前,魔门自黑崖崛起,扫荡乾坤,至今已败尽天下门派,兵临道门。
魔门少主林守溪为此战之统领,道门坚守三日,终于不敌,迫于局势,道门门主捧剑跪降,道门圣女也被魔门少主俘虏,捆缚皓腕压至少主帐下,圣女虽道法高强,清圣冰洁,但大势所迫,哪怕贵为圣女,也只得屈从。
……,……,…
林守溪看了一会儿,越看越觉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