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07)(2 / 2)

西淮挑眼问。

银止川一顿,说:嗯。

西淮的身材相当好看,窄腰细腿的。这么盘腿坐着,低头吹着调羹,对面的银止川能从领口一直看进他空荡荡的里衣里。

从纤细精致的锁骨,到嫣红留有牙印的乳i首,乃至盈盈的一把窄腰。

好啊。

西淮说:在瞻园里也呆腻了。

银止川没想到他这么容易就会答应,当即眉开眼也笑,说:看来我挑对了时候。

挑对了时候?

是啊。

银止川傻兮兮地笑,脱口而出道:我想带你去,但是又怕你拒绝。所以这几天天天看着你,想等一个你高兴的时候。这样你心里高兴,兴许就会答应我了。

银止川看着西淮望着他,又站起来,转了一圈,让西淮看他今天这身袍子:

好看么?

西淮点点头。

青年身姿挺拔,眉宇间自有英气,眼梢中又煞是风流。

有说不出的王孙贵族之态。

银止川喜欢穿银白的袍子,银白的袍子也真的衬他。

我特地挑的。

银止川笑嘻嘻道:新让布庄做好送来,也是为了今天。

西淮隔了一会儿才明白他的意思

因为想带他出去玩,所以特地挑了他高兴的时间,穿了簇新的衣裳,就是怕他不答应自己。

你不必这样的

西淮低喃说:你想做什么,告诉我就可以了,不用委屈自己到这一步

那怎么行?

银止川却笑着说,手在他眼睫上轻轻地拨着:我心悦你呀你忘了?

西淮简直受不得他和自己说这个。

他一说,西淮心里就哽住一大块,很甜蜜的玫瑰煎也吃不下去了,僵僵地搁下勺子。

算了。

良久,西淮低声说:有什么想带我去看的。现在就去吧。不用等了。

再等

也许就来不及了啊。

西淮看着窗外聚了又散的云,在心里默默说。

银止川带西淮去的那地方,说远也近。

从镇国公府出去,只拐两个弯,就到了。

而且也和西淮想的不太一样,不是什么繁华热闹的场子,而是一个偏僻少人的荒庙。

银止川进去的时候还翻了墙,正门被人锁了,生了锈的一把大锁,门上贴着鲜红封条。

来,下来。我接着你。

银止川先落了地,然后冲墙上的西淮伸出手,敞着怀抱说。

方才西淮上去也是他抱的,这会儿下来了,他却偏使坏,要西淮跳到他怀里。

你接得住么?

西淮颇有些为难的样子,他穿着白袍,下襟也束得很紧,犹豫地抿着下唇说。

他自小在书堂长大,不比银止川上房揭瓦掏鸟蛋都成习惯了的,对跳墙翻树这事儿颇有些生疏。

然而已经在墙上了,上不得上,下不能下,也没有别的路可退。

只有银止川的怀抱那一个去向。

当然接的住呀。

那青年眉眼弯弯地笑看着他:接不住我敢叫你跳么?你是我的心头肉啊西淮

西淮实在无法忍受他这说话没个正行的戏谑,眼睛里满是身在高处时惊慌和躲闪。

他是没什么安全感的人,尤其是将自己的安危攸关,交给别人。

圣贤书上说,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所以西淮从来是做一件事,早已想好了下一步的十多种可能,确保万无一失。

但是圣贤书上却没教他君子立于危墙之上的时候怎么办。

西淮,我怎么可能拿这种事跟你开玩笑

银止川仍张着手,轻声说:如果我没有接住你,我就

你能接住么?

然而,倏然间西淮问。

他不是问你会不会来接,而是你能接住吗?。

是了,真奇怪,好像在西淮心里,对这件事的怀疑点从不是银止川会不会去做,而是他做不做得成功。

因为他好像天然就有种自信,如果他从墙上摔落,银止川一定不会放任不管。

这算什么?

对他的心意胸有成竹吗。

西淮,跳吧。

地上的银止川再一次向他保证:我接着你。

西淮目测着这墙上墙下的距离,大概六七尺。

即便摔下去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疼一些罢了。

那一刹那,西淮突然觉得这骑墙难下的场景和他同银止川的境遇很相像。

他们同样是一个墙上,一个墙下,墙下人说着天花乱坠的话

如果你跳下来、如果你也心悦我我一定会接住你,我一定不介意任何事。

但是,这是真的么

倘若他落下了,那等待着的人却突然后悔,只冷眼瞧着他,那么伤筋动骨的便只是西淮一个人罢了。

迟疑了许久,西淮终于微微一下,同银止川轻声说:

那么你要接住我的,你莫要忘了。

银止川慎重点头:

我什么也不要,都会接住你的。

西淮深吸了口气,而后抿唇,将眼睛闭上后决然往后一倒

风吹过耳边的感觉很舒服,尤其是在风里,有人在他即将摔落的时刻伸出手来,稳稳地托举住了

银止川把白袍少年抱了个满怀,他板着脸,但忍不住想笑。

当柔韧绵软的身子落到他怀里的时候,他好像一下接住了他的全世界

那种决意和温柔,他忍不住在西淮额头上轻轻啄了一下,轻轻说:

我说话算话吧?

西淮仍然有点微喘着气,挣扎着从银止川怀里落地。

银止川把他放到地上,眼睛里微微含着笑。他看着少年犹自有些微微发抖的腿,笑问:

被人接住的感觉好么,西淮?

那当然是好的,在你即将落入万丈深渊的时候,能有一双手稳稳地托举起自己。

但是银止川也不明白他方才,是得到了西淮怎样的信任。

这里是我小时候常来的。

银止川牵着西淮的手,拉着他往前走去,一面轻声道。

荒庙已经野草过膝了,百年前曾经辉煌的金佛像早已坍塌,一度供香缭绕的大殿也沉寂了下去。

银止川把西淮挡在自己身后,然后以一只手指轻轻推开香室的大门。

吱呀的一声,很轻。

但仍然灰尘飞舞,阳光下激起了一片纤尘。

咳咳

银止川自己咳着,却赶紧去捂西淮的口鼻:小心,别呛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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