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爷,这位是?”徐玉郎问道。
“回大人,这位是小人的内子。”
徐玉郎仔细地瞧了瞧,既然嫡长子都成亲了,那赵夫人再年轻也得三十出头才是,就算长得面嫩,也没有年轻成这样的。可是观其神色,她面上的悲戚之色倒是不作伪,可见是真伤心。
赵老爷见徐玉郎面露疑惑,赶忙上前解释。
“这位是小人的继夫人钱氏。”赵老爷说道,“小的先头娘子几年前过世,去年才又娶了一位妇人。”
徐玉郎点点头,看向在场的仵作。
“死因可看出来了?”
仵作点点头,说:“像是窒息而死。可是脖颈上并无勒痕,口鼻出也没有被捂住的痕迹。”
“死者生前可有喘证?”季凤青问道,“心疾呢?”
“回大人,犬子虽然先天不足,一直体弱多病,但是这两样是没有的。请了好些郎中瞧过,都说是脾胃不足。”赵老爷说道。
“都是你这个贱人!”钱氏的声音忽然传来,“本来想着是冲喜,结果娶了个丧门星,这人刚过门,大公子就去了,不是你妨的还有谁!”
徐玉郎往里面有看了看,心道这继母对继子,倒是还真有一份感情在里面。可是,怎么那么古怪呢?
“赵公子生前都吃过什么用过什么?”徐玉郎走进屋里,坐在椅子上看着跪在地上的张蕊问道。
张蕊想了想,说:“进了洞房之后,夫君就挑了盖头。饮过交杯酒,夫君就走了,我只在这里坐着。等到晚间夫君他才回来,我们又喝了一碗牛乳花生汤。之后,夫君就忽然说浑身发痒,接着就倒地昏过去了。”
张蕊说到这里,忍不住哭了起来。
“妾身跟侍女都害怕,赶忙去前院请夫人老爷,谁知道等夫人老爷来了之后,夫君他就已经没气了。”
徐玉郎想了想,又看向赵老爷。
“大公子在外面吃的东西可是跟他大家一样?”
赵老爷点点头,说:“席面都是一样的。”
徐玉郎坐在那里,手指敲敲桌子,若是吃的东西都一样,怎么其他人都没事,单这位新郎官死了呢!
“走,去看看尸首。”徐玉郎说着站起来,跟季凤青去了停灵的地方。
两个人跟以前一样,分开验尸。赵老爷跟钱氏,也一并跟了过去。
钱氏见徐玉郎掀开盖着的白布,忍不住哼了一声。徐玉郎耳朵灵,看向她。
“这位夫人有事?”
钱氏万没有想到徐玉郎会问她,嗫嚅了一下。
“大姑娘看男人身子不好吧!”
徐玉郎闻言笑了起来。
“赵老爷跟赵夫人也不介意,这尸首在徐某跟前不过就是个死物。”她说罢指指季凤青,“我夫君还没发话呢,轮不到别人叽叽哇哇。”
赵老爷瞪了自家夫人一眼,钱氏垂着眼立在他身后。
徐玉郎也不欲多跟她计较,跟季凤青围着尸首仔细查看起来。
“元吉,你看。”徐玉郎指着赵明德胳膊内侧,“好多红疹。你去大腿那儿看看。”
季凤青走过去看了一眼,点点头。
“大腿内侧也有。”
徐玉郎又看了他的手心脚心,也发现上面全都是小红疹,心里有一些成算。
“赵公子可是对什么食物不受?”徐玉郎问道,“吃过之后会起红疹。”
“没有。”钱氏在一边忽然说道。
徐玉郎看了她一眼,说:“您这个继母还挺称职。”
“大人,钱氏虽然说话口无遮拦,但是她进门以来,确实对犬子多加照顾。”赵老爷说道,“府里上上下下就没不称赞她的,就连犬子的乳母,都亲口说钱氏是个好继母。”
徐玉郎又看了一眼钱氏,心道赵明德今年观年岁得有十八了,这位不过二十四五,前年进门的时候才二十二三岁,怎么就对继子关爱有加了?
“进屋看看。”季凤青说道,“食物没有,香料兴许会有。”
两个人进了屋,又仔细查看一番,发现用的不过是平常香料,问了乳母,都是赵明德平常惯用的东西。
徐玉郎又在屋里看了看,从角落里见到张蕊之前脱下来的喜服,她拎起来拿到跟前闻了闻,传来了一阵若有若无的幽香。
“你这嫁衣熏香了?”她问道。
张蕊跪在那里点点头,声音怯怯的。
“是。妾身听说夫君喜欢龙涎香,想着新婚日讨他喜欢,就用了点。”
“胡说!”乳母孙氏在一边说道,“公子最闻不得的就是龙涎香!”
“原来真是你这贱妇!”钱氏说道,“你这个丧门星!”
“不是我。”张蕊慌忙摇摇头,“是赵家一个丫鬟跟我说夫君喜欢龙涎香我才用的,我没有想害他!”
“你还狡辩!”
钱氏说完上前就给了张蕊两个耳光,打得她跪在地上起都起不来。
“还请嫡母不要欺负蕊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