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吧。”谢蘩说道。
徐玉郎与季凤青踏进屋子,就看见谢蘩穿着常服坐在那里。季凤青心里忽然一突, 今日他好像不会太好过。
“坐吧。”谢蘩说道,“不必行礼。”
季凤青朝着徐玉郎挑了一下眉毛,乖巧地坐在椅子上。
谢蘩坐在上首, 把他的举动看得一清二楚,心道这孩子看着是个良配, 只是不知道日后到底会是个什么情形。
她把佛奴抱在怀里, 拿自己的镯子逗他,小娃娃么, 都喜欢亮晶晶的东西。谢蘩一转眼, 正好看见徐玉郎戴在胸前的项圈,心下有些高兴。
“季公子日后如何打算的?”谢蘩问道,“我看玉儿是舍不得离开朝堂的。”
季凤青一紧张, 忽然间舌头有些打结。
“母亲,这事情我们来时的路上还说呢。”徐玉郎在一边接了话。
“哦?”谢蘩倒是有些好奇,“说来听听。”
季凤青这时候已经缓过神来,不紧不慢地刚才的话又复述了一遍。
“想的倒是挺好。”谢蘩说道,“只是季家老爷夫人能同意?”
季凤青笑着抓抓头,说:“实不相瞒,我老早就看上玉儿了。我爹娘也知道。”
“那就好。”谢蘩说道,“玉儿见识比一般姑娘要广,把她关在后院,她会不高兴的。”
“季某明白。”季凤青恭敬地应道。
谢蘩见他这样,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倒是把气势收起来一些。
“从纳征开始,宗正院就不管了,我呢,也久居寺院,不太爱参与红尘的事。”谢蘩说道,“后面都是徐家出面。”
“我明白。”季凤青说道。
“先给你透个底,玉儿的嫁妆少不了。”谢蘩说道,“自她小时候,徐家就给她攒了一份,十七年,零零碎碎的也不少。我这儿呢,除了几个田庄傍身,其他的都要给玉儿。至于皇家,也会给她置办,皇帝应该还有封赏,你明白吗?倒不是为了压季家一头,只是玉儿这孩子,让人心疼。”
季凤琴点点头,说:“孝慧太子妃放心,前些日子我爹娘也说了,聘礼是要加上三成的。”
谢蘩点点头。
“你家兄长可愿意?”
季凤青笑了,说:“这不会。季家到底是尚主,无上荣耀呢!”
“这话知道就好。”谢蘩叮嘱道,“不要拿出来说,真正的公主,可是飞飞她们。”
“是。”季凤青应得恭敬。
时辰已经近正午,谢蘩看了眼自鸣钟,笑着对徐玉郎开了口。
“今日我就不留你们了。知道你们两个难得出来,把佛奴放回家就好好玩吧。”
徐玉郎跟季凤青相视一笑,他们两个,确实打算出去玩来着。
谢蘩一路把他们送到后门,朝着佛奴挥挥手。
“小家伙,下次记得过来。”
徐玉郎却知道这话是说她听的。她想了想,把佛奴抱到怀里,抓着他的小手,说:“佛奴知道。”
谢蘩笑着看向徐玉郎,点点头没说话。徐玉郎与季凤青出了后门,走了一会儿,徐玉郎忽然回头,发现谢蘩还在门口站着。她犹豫了一下,冲着谢蘩招招手,笑了一下就跟季凤青下山了。
谢蘩看见徐玉郎招手,目送他们背影消失不见这才离开。
徐玉郎跟季凤青下了山,把佛奴送回家之后,两个人就去了醉福楼。
“吃完饭我们去翠韵斋,怎么样?”季凤青问道。
徐玉郎歪着头看着他,说:“哪来那么多银子?”
季凤青跟徐玉郎不同,虽然家里富贵,但是子女手里没有私产,完全是领月例过日子。有时候,徐玉郎比他更像个公子哥儿。
“我娘前些日子把我名下庄子的出息给我了。”季凤青说道,“她老人家说,总不好让我手里没银子。”
“可是我有。”徐玉郎笑着说道,“这个不用愁。”
“我知道。”季凤青说着把徐玉郎揽在怀里,伸手点点她的鼻子。
知春跟翠墨都已经习以为常,立在一边,只当没看见。因为白氏还在调/教丫鬟,曹妈妈就没跟着过来。若是她来,季凤青怕是也不敢如此。
“你刚刚说让我努力做到大理寺卿,可是,这样对话,我的官职就比你高了。”徐玉郎说道,“你会介意吗?”
“怎么会?”季凤青捏捏徐玉郎的脸,“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你什么样我都喜欢,大理寺卿怎么了?我娘子聪敏过人,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你看徐家大房的二公子,放手让夫人去做生意,现在谁不说他命好。”
徐玉郎这才笑了起来。她那个二嫂,做生意倒是真有一套。
“可是那样的话,朝会什么的,我都要走到你前面了。”徐玉郎又说道,“而且,你还得给我行礼。”
“这有什么了。”季凤青倒了杯茶递给徐玉郎,“想这么多做什么,先国礼后家礼。不过,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些了?”
徐玉郎叹了口气,说:“还不是白妈妈,日日在我耳边念叨,我都快要烦死了。”
“你放心。”季凤青看着徐玉郎的眼睛,郑重其事地说道,“我不在乎这些虚礼。”
“嗯!”徐玉郎点点头,眼睛亮晶晶的,仿若星火落进她的眼眸,灼烧着季凤青的心。
“其实,我这个人没什么上进心的。”季凤青说道,“只不过我命好,生在季家。家里有银钱,有声望,不用说请师傅,单说祖父跟父兄,就可以教导我。直到,我遇见你。”
“我?”徐玉郎伸手指了指自己,“我又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