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拍着桌子说:“还能有更好的?你别傻了。找到机会赶紧跟他说结婚的事情。你们都同居睡一起了,掉价知道吗?”
晚上回到碧水园,江黎辰带着我一起回山村里。在车子上,我跟他说我爸说的话,还绘声绘色的模仿着我爸的语气。江黎辰听了却一点没有笑。我戳戳他:“不好笑吗?”
“好笑吗?要是我们分了,你打算嫁给谁?你觉得你以后还会嫁得比我好?”
“亲,你这就不了解现在的社会了。只要没有结婚,女人谈几个男朋友,同居几次,都是小问题而已。还有人离婚再嫁,还比现任的好呢。你要知道,你也不是什么香馍馍,知足吧。”
看着他那表情就知道,他根本就没有办法理解。一个民国风的老爷爷,咱就不勉强他理解了。
回到村里,车子还没开进村子里呢,就在村口那被再次整理出来的,已经没有财神像,只是放着几根红布的财神庙面前,就被人拦住了。
人家不是来拦我们的,而是来这里看热闹的。财神庙的房子,很小很小,除了台子上的地方之外,也就剩下前面的五六平米。在往外就是没有房子的平台了。平时大家都是站在平台上拜拜的。
这里里外外围了好几层,车子走不了,江黎辰停下车子,下车点了烟,坐在车前盖上看热闹。我发现,我也有点融入这山村的日子,我竟然也喜欢看这种热闹了。
伸长脖子往人群中看,几个人正扯着村里的老人,说公道话呢。
有时候他们说的是方言,有时候是我能听懂的话,加上周围人的议论,也能明白是什么事情了。原来在人群中,死了一个老太太,是抬到财神庙之后,才咽气的。被抬出来的原因,就是她在家里快死了。快死的原因是因为她老了病了。
前天,他们家里闹分家。其实也没什么来分的。家里穷,三个兄弟,有一个因为打架斗殴,被人打断了腿。一直在家养着,花了家里的钱。兄弟就觉得不公平,要报警,让别人赔钱的话,这个弟弟就要去坐牢。要是不报警,就只能自己花钱医腿。
一个在外面打工的兄弟,被妈妈逼着问要钱,他急得回家吵,闹着要分家。这个弟弟他不管。
家里的媳妇都是强悍的。菜刀都拿出来。这分家就分家吧,但是问题来了,没人愿意理这个老太太。一个是在外面打工的,不愿意回来,自然也不能养着老太太,只愿意每个月给五十块钱。一个在家里游手好闲的,媳妇厉害,也不要老太太。剩下一个就是腿断的,他媳妇同样厉害,说老太太都没钱养儿子了,他们两夫妻也不养老太太。
老太太一下成了没人理的,心里气啊。气得不舒服就说回房间睡觉。
到了夜里,几个儿子都听到老太太喊“儿子,水,我要喝水。”可是没有一个儿子或者媳妇能起来给老太太倒点水。老太太喊了一晚上,还是住在他们家后面的叔婶家里的婶子从窗户递了个小瓢进去,让老太太喝口水。
天亮,也没人理老太太,等婶子借着串门,走进那房间看到时候,老太太已经有进气没出气了。
可是他们家三个儿子,没有一个愿意请车送老太太去医院的。就是怕花钱。三个媳妇这次心齐了,都主张把老太太放到财神庙去。反正已经分家了,老太太不算他们哪家的。一个没有家属的老人家,在家里房子死了不吉利,抬到财神庙去,到时候也有地方摆棺材。
他们就这么抬过来了。一个儿子说,要回去打工了,带着媳妇就走。另一个腿断的,家门都出不来。还有一个说要去打麻将了。媳妇过来看看,说要回家看孩子了,会给老太太送饭过来的,就这么也走了。
老太太一个人在财神庙那,咽气了。
还是其中一个媳妇下午的时候,送来一碗硬硬的白米饭,上面放着两张白菜叶子的时候,才发现老太太就这么没了。
三兄弟又吵架了。打工的那个,还在县城呢,被叫了回来,说他不孝顺,妈都没了,还去打工。打工的又骂在家的,说他们在家都不来看着妈。
他们一吵,村里人都来了。财神庙是大家的,他们家要在这里办丧事,大家又有意见了。整个村都吵起来,村长,小组长,一个个都头大。老校长和廖老也成了村里重要的话事人,站在最里面劝这边,说那边。不管怎么样,现在都先把丧事办了,人不能一直停在财神庙门口。
江黎辰身高比村里的大部分都高,加上他靠坐在车前盖上,更高一些,从人群头顶看着里面。而我则是打开车顶窗站在车子座位上,看着人群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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