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2 / 2)

婆母强势霸道,即便公爹在世也极少能治得住她,更别说懦弱唯母命是从的丈夫,母子俩一心,妹妹到底是个小姑娘肯定要吃亏,妹妹心里有她,她已经心满意足。

焦大娘满眼不屑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爹尚且没资格管我家的家事,你个小辈冒什么头?我便是这会儿给你姐姐一巴掌也不过是教训不懂事的儿媳妇,你又能如何?”

焦大娘说着还真往甄娟身边走,伸手要去打人,这一声响亮的巴掌落下去,不光甄娟瞪大了眼,焦大娘更是又急又怒:“你,你这是做什么?混账东西!”

油灯火焰随风晃了晃,将三人的影子倒映在墙上随之不停晃动。

第12章 (修改版) 离她远点

焦大娘低头,掌心红肿,而冲过去挡在甄娟身前的焦远桥被打的脸转到一边,肉眼可见的肿得老高。

“娘,小妹一路劳累来咱们家,先去倒水拿点吃的,别太失礼。”

焦远桥再窝囊也知道顾及脸面,余光瞥了眼小妹,她安静时温婉动人,方才尽显傲慢无畏与张扬令人心湖荡漾久久无法回神。

甄娟不动声色地将这一幕收入眼底,垂眼闷声不吭。

焦大娘最疼儿子,这一巴掌抽得她心口疼,狠狠瞪了两姐妹一眼不情愿地离开屋子。

甄妙无缘由地觉得其中有古怪,焦家母子好像怕请大夫,孩子虽未成形也是他的亲骨肉,焦远桥脸上瞧不出半分难过,她重新看向如虚影般的长姐:“我姐姐虚弱成这样都不请大夫给她诊治,姐夫坐得真够稳,我亲自跑一趟,真要有个好歹我们没完。”

甄妙凶神恶煞般的表情面对姐姐时变得温柔:“照顾好自己,我一会儿就回来。”

焦远桥见她真要出门赶紧拦下,故意压低嗓音柔声讨好道:“小妹信不过姐夫吗?昨儿就看过了,大夫说无碍过一阵就好了。”

甄妙瞳孔微缩,冷光幽幽,笑中含有几分讽刺:“多瞧一次我也心安,劳烦姐夫照顾好我姐姐,再像之前那般我这个娘家人也不是吃素的。”

焦远桥尚在怔楞被甄妙一把推开,眼看那道纤瘦身影背起篮子很快消失在夜色中,垂在身侧的手紧攥成拳,转身双眼猩红地看向甄娟,咬牙切齿道:“你到底与她说了什么?”

甄娟木然呆坐,双眼无神地注视随风跳跃的火焰,好似压根没听到他说话。

焦远桥一拳砸在桌子上,煤油灯晃了晃而后趋于平静。

甄妙路过一户还未歇的人家说了自己的请求,好心婶子二话不说带她去找大夫,只是当她问及焦家的事只说不知半句不肯多谈,站在巷口指给她哪户人家便回去了。

乡下人晚上歇得早,赵大夫已经睡了,听她叫得急这才起来。

赵大夫是个中年男人,穿戴稍显凌乱,肩上背着药箱,闷声闷气道:“晚上出诊,诊金要比白日贵一文。”

甄妙连忙应下,她怕的就是这位大夫太过耿直不好买通,笑着说:“我额外再多给一文,想同大夫打听个事儿,焦家儿媳掉了孩子是您给诊得脉?”

赵大夫正高兴能多赚些,听到焦家当即止步往回走,哼了一声道:“焦远桥不是懂医术?何必来找我?”

甄妙一怔竟不知焦远桥还藏着这等本事,也让她更加确定这对母子心里有鬼,越发信不过,赶紧迎上去好声恳求道:“请赵大夫和我走一趟,我是甄娟娘家人,见她那样我又惊又怕,听说您是村里最有口碑的大夫,求您帮帮我,我只信得过您。”

赵大夫听得顺耳才勉为其难答应走这一趟。

圆月挂在天际散发出莫名的悲凉,甄妙垂眸走在身后,再次踏入焦家院子,她扯了扯嘴角,是黑还是白马上便知。

刚进屋,甄妙便看到那母子两看到赵大夫脸色瞬时变得僵硬,笑得有些牵强。

焦大娘迎上来干笑道:“这么晚还劳烦赵大夫跑一趟,孩子年纪小总是一惊一乍连一晚上都等不得。”

大夫从药箱里拿出脉枕放在桌上示意甄娟将手腕放上来,不客气道:“小姑娘担心自家姐姐,愿出重金我岂有拒绝之理?”

甄妙俏脸紧绷,表情凝重地站在旁边,两眼好似恨不得在瘦到脆弱的胳膊上盯出个窟窿,甄娟瞧她比自己还紧张,扯起嘴角安慰:“没事,别担心。”

大夫三指搭在寸口处,片刻后油灯光亮下两道粗眉上挑,眉心紧皱:“这阵子吃了什么东西可还有印象?何时知晓怀有身孕?”

甄娟脸色憔悴闻言再次红了眼眶,到底没忍住抽泣道:“昨儿见了红相公看过后才知道有了孩子,也没吃什么不该吃的,倒是喝了两天娘让熬的药,说是……”

不说赵大夫也知道是求子药,焦家媳妇不能生的事就是焦大娘嚷嚷出去的,这些年焦大娘寻了不少偏方挨个让她试,人没喝出毛病就是万幸,乱投医乱吃药

“剩下的药在哪儿拿来我瞧瞧。”

甄妙一直留意两母子,姐姐提起药焦大娘脸倏地变白,低头强装镇定:“那药我丢了,儿媳妇能怀还花那冤枉钱做什么?赵大夫你给看看吃什么药才能尽快调理好身子?可怜我家老头命不好,早早的去了,这下可该放心了,说不定明年就能抱孙子了。”

焦远桥站在暗处看不清表情,一只手负在身后,直到甄娟开口他身体猛地一僵。

“我见娘将剩下的药倒在了南墙根下。”

焦大娘彻底冷下脸,不顾外人在,快步冲到甄娟身边伸出手指戳她的脑门:“你是想说我害你?这么多钱我花给自己不好?全喂进你这个白眼狼肚子里,到头还想往我头上扣屎盆子。依照规矩三年无所出便可休你回娘家,还不知感恩。”

甄妙本来还惋惜,听完一喜将骂骂咧咧的人推开,急忙到南墙下摸索,风中夹杂淡淡药味扑鼻而来,她两手刚将药捧起,不轻不重地脚步声在她身后站定。

“小妹,不知我这个姐夫哪儿惹你不快了,我和你赔不是。没了孩子我和你姐姐一样难过,她发小脾气我受着,你不劝她反而添柴不怕我们真闹到无法挽回的地步她怪你?”

甄妙将地上的药收起,站起身冷眼睨他:“一码事归一码事,我听不得看不得我姐姐受委屈,姐夫有空和我说无关紧要的废话,倒不如好好想想这几年你们家是怎么对我姐姐的。赵大夫还等着,我先进屋了。”

她将药交给赵大夫,赵大夫抓起来放在鼻下嗅了嗅,手指拨拉了两下。

赵大夫瞧焦大娘整张脸灰败难看,惋惜地摇头:“不知你是听信了何人之言,远桥既懂医事先怎不查看就让娟娘服用?药中有麝香,麝香是何物不必我多说,这些时日好生休养,多给她补补身子。”

赵大夫未说透,甄妙却懂,依言多付了诊金,客气道谢。

临走前赵大夫又说句:“无病少吃药,免得硬生生身子给作践坏。”

待大夫走后脾气当即失控,垂在身侧的手微微发颤,怒斥道:“如此说来,你们明知这孩子是怎么没的却反怪我姐姐,婶子,你害死了我的小外甥可得给我个说法。那孩子要知道自己的祖母下了这种狠手还想逼死她娘,只怕会让你不得安生。”

焦大娘吓得往后退了两步,再不如之前嚣张跋扈,哆嗦着向儿子求救,连声嚎:“远桥,远桥,你听听,她在咒你娘。”

甄妙懒得听,蹲下来,双手搭在长姐膝盖上:“姐,明天我带你回家,好不好?你要是舍不得……”

甄娟无声笑了笑,那抹笑像一缕薄雾缥缈易逝应道:“好。”

焦远桥没理嚎个不停的娘,走到两人身侧说:“岳父心疼你路上劳累许你在家休养,这不小妹来陪你,你还跑这一趟做什么?来回折腾小妹也跟着歇不好。”

甄娟想开口,却在小妹眼神下示意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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