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想来, 难怪啊!
“不过,你娘会不开心吧……”
她竟有些怜悯起那高高在上的太守夫人来,一国长公主竟也逃不掉丈夫美妾成群的命运, 这里的女人何其悲哀。
慕容烟趁她脚底松动,一把扯出那本画册,抱着就往里屋跑。
原本她并未在意那样一本小册子,只是他的反常举止令她不得不多想!
是以她便本能的追了上去, 边追边喊道:“慕容烟,你拿的是什么!”
只是她追到里屋的拔步床前便不敢追了,原来是慕容烟躲进了床帐里!
她心中越发觉得怪异!慕容烟居然会像个做了坏事的孩子一样心虚?问题他从来坏事没少做啊,这会儿逃什么?他到底怕自己看到什么……
慕容烟靠在床的最里侧的屏风和床柱间,悠哉的品着画册,再想想她方才焦急的样子……只觉得分外好笑。他自是料到她死都不敢进这床帐的。
“啪哒”
“啪哒”
……
他听见身后的屏风有些动静,正回头去看,偏巧那屏风被从后面用力拉开,他一侧肩膀失衡便不由得向后仰去!
就在险要头着地之际,被人从后面扶了一把!他平躺着向上看去,正是香儿!
只见她笑咪咪的盯着狼狈的他,然后一把从他手中掠过那画册!慕容烟瞬时目瞪口呆脸羞的通红……
跟平时的调戏比起来,这背后的窥觊可就有些下作了!
只见澹台香翻开那册子,脸色由奇转羞,再转怒!翻了几页便看不下去了,她眼光重落到慕容烟身上,他仍略显惶恐的横在那儿。
她想骂,却又压根开不了口!最后将那册子狠狠往他脸上一摔,怒吼一句:“慕容烟!”便跑开了去。
可是刚跑出两步,一想不对……
这才又羞红着脸回来把册子拾回来,重又跑了出去。
一回房间,她就将门闩上,气极的靠在门上就要哭出来。
可此时门却被急急叩响。她不假思索的就喝了两句:
“慕容烟你不要脸!”
“你滚啊!我不想见你!”
隔门却传来婉婷急促的声音:“姑娘是我!您快开门!”
她缓了缓情绪,转身将门打开,不等婉婷开口就指使道:“婉婷快!收拾东西我们先回瑞园儿!”
婉婷却急道:“姑娘您别急着收拾了!出事了!”
“又出什么事了?”她心道还有比被人窥了那种画面更可怕的事?
“方才守卫来说有个叫小怜的姑娘急着见您,可您在公子房里婉婷不敢打扰,便想着自己先去听听她有什么能转达的。”
婉婷提到小怜,她已有种不详的感觉,心惶惶的瞪大眼睛如等待宣判般。
“奴婢见到小怜后她说……”婉婷敛了先前的急切,有些难以开口的垂下了头。
“说什么?”她提心吊胆的忐忑问道。
“说……上官大人不在了。”
“尉迟姑娘也不行了。”
……
她只觉得婉婷的话如两道雷击晴空劈下!直劈得她肝肠寸断,魂飞魄散。
但她还是不敢接受这现实,脸青唇白不甘的追问道:“不在了是什么意思?不行了是什么意思?”
婉婷实在不忍心将话说得更明确,她只劝道:“婉婷知道姑娘在汀罗只有这么一个亲人……小怜还在外面,不如姑娘随她回县令府见一面吧。”
婉婷这一提醒她才想过来,眼下至少尉迟玄还有口气儿,说不定还有救!想着便不顾一切的冲出去,边跑边流着泪。
待她下了马车,映入眼帘的便是晋阳县令府里悬挂的一层层白绸花,还有那写着‘奠’字白灯笼和白幡,她只觉一阵窒息感袭来!
小怜有些畏怯,她出府时这些还没弄好。县令大人没了,尉迟玄那半个主子也马上断气儿了。一时间她只觉得府里连个能撑事儿的人都没有!这才六神无主的跑去太守府,想着澹台香总归是见过点世面的……
香儿踏着这府里的青石路只觉份外冰凉,那寒意透过脚底直通心脉!
就在昨日,她还觉得这里很快就要挂上大红灯笼和红绸,本来以为是有情人终成眷属,如今却人鬼殊途……
不,若只是人鬼殊途还是好的,眼下怕是就要追随而去双双赴黄泉了。
尉迟玄躺在床上,已是不能用虚弱形容,简直就是只差一口气儿了!
香儿跪在床前,她轻轻抓起尉迟玄的手,霎那被那冰凉惊出一身冷汗!
随后又摸了摸额头、脖颈,手臂……整个人好似一个雪人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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