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开出医院后,我问程思远,“这个莫医生人怎么样?”
程思远好看的双手握在方向盘上,手背上有一个小小的伤痕印记,是上次陆岩那一刀留下的印记,一看那伤疤我就抱歉了,那双好看的手有了缺憾。我看了呆住,程思远发现我正看他,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伤,尴尬地笑了笑,继而云淡风轻地说,“他是我爸爸的助手,跟着我爸爸很多年了,人嘛怎么说呢,还行。”
“哦------”我说。
“你怎么忽然问这个?”程思远瞥了我一眼,又说,“担心今天的事儿?”
“嗯,有点。”
程思远笑了笑,安慰地说,“那你尽管把你的心放回肚子里去,我爸既然帮了忙,莫叔自然也不会说的,你放心好了。这事儿包在我说身上。”
我呵呵笑着,心想,最好如此。我手伸进手提包里,抓着冰冷的那一块,心情格外沉重。
程思远把我送回家后,洗了个澡,然后告知我他今天要回家吃饭,不能陪我,怕我一个人害怕,笑说,“一个晚上,应该没事吧?”
“没事,我晚点叫小寒过来陪我。”
“好,你好好休息,今天也累了。”程思远说。
程思远走后,我立即给小寒打了电话,她三下五除二过来我,我拿出录音笔给她听,听完后,她拍了拍大腿,笑道,“果然没错!你现在怎么办?”
我想了想说,“这东西我拷贝一份给你,你收着,我觉得一份不够安全,这个可能成为日后用得着的证据,但是光凭这点还不够,梁秀文手里一定有更重要的证据,她说她知道该怎么做,我们安心等两天。”
“你相信她说的话?我觉得有点悬,陆岩这个妈简直就是个奇葩,会不会是唬你的?”小寒问。
我摇摇头说,“看起来不像,我一直觉得她内心挺挣扎的,但终究会偏向陆岩这一边。不管她曾经和江明远有什么感情,但江明远的心绝对没那么纯粹,梁秀文不过是被当枪使了还不自知,等她自己的执念看开了,就明白什么才最重要。她要是骗我,今天就不会帮我打掩护,我觉得,那个莫医生有些问题,或许是江明远安排的人,盯着梁秀文呢。”
“那你还敢在人眼皮子底下见面?不是找死吗?你没带脑袋出去呀?”小寒数落我说,“要真是江明远的人,你已经暴露了。”
“所以说嘛,这录音你备份一个,当时我和程思远被拦在外边,要不是程思远他爸,我还见不到梁秀文呢,我看过,那间会客室没有摄像头,安全的。”
小寒白了我一眼,伸手摸我肚子说,“你一天到晚瞎操心嘛,不知道多照顾自己,有你后悔的时候!东西我暂时先用着,放银行保险柜吧,谁也拿不走。”
说到保险柜,我还想起之前江佩珊在银行给我开了个保险柜,存了五百万给我,我一直没时间去看,这下被小寒一说,我登时想起来,银行里还存着五百万,我说,“我都快忘了,江佩珊在银行给我存了五百万,钥匙还在我这儿呢!”
小寒说,“真五百万?”
“应该是真的。”
“要是真的,你取出来,那个二十万我们去沪城找鸭子,哎呀我跟你说,我上回遇到一姐妹儿,不是给个当官的包了么?那男人不行,但贼有钱,她挥金如土,跑一趟沪城直奔高级会所找鸭子去了,那一排排鸭子站在面前任你挑选,要肌肉男有肌肉男,要小鲜肉有小鲜肉,个个儿水灵得很,一掐一把水,姐妹儿你带我去试试?”小寒调侃地说。
我扯了张纸巾递给她说,“得了啊你,先擦擦你口水,我要是敢带你去找鸭子,乔总回头不把我给杀了,我小命儿不保,剩下几百万无福消受!”
“啧啧,你怕个求?你是胆子小的人?周若棠,我特么现在是越来越看不清你了,变化太大了!要不是知道你以前怂成什么样儿,我真不相信你会是个怂包!”
“切,我哪里怂了?我那是温柔可人,你不懂我,我不怪你。”
“切,话说,”小寒正儿八经地看着我说,“我问你,你这钱打算怎么办?”
“你说江佩珊给的钱啊?”我问,小寒嗯了一声,我笑说,“我打算都换成现款,哪天天气好的时候找个高楼天台,坐着往下撒,下雨似地,五百万,估计还得洒好一会儿。”
小寒在我额头上一记暴栗,咬牙切齿道,“你可没出息的败家娘们儿,不要送我好了?她给五千万你都不理亏,收着!”
我哈哈哈大笑,小寒倒在沙发上感慨,“要是乔江林老婆给我五百万我要干嘛呢?”
此时,小寒的电话响了,恶俗的最炫民族风响彻整个屋子,我嫌弃地喊她接电话,她偏偏倒在沙发上不接,用手戳着我大腿说,“你给我接,肯定是乔江林催我回去的。老子现在就跟保姆似地,成天伺候!”
我实在是忍不住那股天籁之音的折磨,找到她电话,看了一眼那串陌生的号码说,“起来,赶紧接,不是乔江林。”
小寒仍旧躺在沙发上,伸出一只手来,我把电话递给她,她嘟哝了句,“谁呀,不认识。”
“喂,找谁?”小寒说。
我正在削苹果,听见小寒说,“别跟我开玩笑,姑奶奶没空,姑奶奶没钱,你这戏码骗不了钱!快滚蛋!”
说毕,小寒直接挂了电话,把电话扔在沙发上。
“诈骗电话?”我一边削苹果一边问。
“嗯。不知道那个不长眼的家伙,敢来骗姑奶奶的钱,你知道他跟我说什么吗?他跟我说林森在医院抢救,叫我马上过去签字手术!”小寒冷哼道,“我家森哥现在在英国上课,怎么可能在北城做手术?脑子进水了吧!想骗姑奶奶,没门儿!”
“他去英国了?”我小心翼翼地把苹果皮连在一起,不削断。
“嗯,富婆给他请了个老师,上课去了,回来也算是海龟了,哎我告诉你,到时候咱们都好好闻闻海龟的味道!”小寒打趣地说。
“要闻你闻,我可不敢,我怕被他打。”
“出息!”
可就在此时,小寒电话又响了,她摸起来一看,又是那串陌生的好吗,锲而不舍地跳动着,恶俗的天籁响彻空气,小寒喃喃道,“妈的,好好跟你说说不听是吧?那姑奶奶不客气了!”
小寒接听起来,一阵臭骂,那语气顺溜得一口气上二十楼都不喘气儿的那种,字字珠玑,我在一边听得哈哈大笑,等她骂完了,她问对方,“再打来闹姑奶奶真生气了!哪儿来的滚哪儿去!”
结果对方说了一句什么,小寒脸色瞬间沉了下去,握着电话呆滞地看着我,旋即眉头紧锁,电话那头的人还在不停地说是什么,半晌小寒怒吼道,“你们在哪个医院!”
长长的苹果皮忽然掉了,刀子不小心割破了手指,鲜血立即冒出来。我怔住,看着小寒收线,神情恍惚地看着我,我迟疑了两秒,问道,“怎么了?”围乐杂圾。
小寒手忽然垂下来,搭在双腿上,面无表情地说,“若棠,阿森出事儿了。”
那通电话不是诈骗电话,是酒店的工作人员。他在酒店发现昏厥的阿森送来医院抢救,通过阿森的通讯录找到小寒的电话,但阿森的手机没电了拨不出去号码,他只好用自己的电话拨给小寒。
我和小寒都愣住了,四目相交,两个人都懵逼了,手里的刀子和苹果落到地上,我先反应过来,抓着小寒胳膊说,“还愣着干什么!走!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