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小酷娇看的出神,苏云景问他,“想什么呢?”
傅寒舟撩开了眼皮,光洒了进去,唇角微微弯下,“想以后的事。”
“什么以后?”
“老了之后的事。”傅寒舟顿了一下,“你跟我老了以后的事。”
苏云景没想到带傅寒舟上一次坟,把他退休老干部的做派又激发出来了。
他挑了挑眉头,“你跟我老了之后干什么,一块下象棋,还是一块跳广场舞?”
傅寒舟漆黑的眼睛一片静谧,“什么都不做,一块埋进土里那种老了。”
他们俩才十八岁,都特喵考虑到死之后的事了?
苏云景没好气,“你就不能盼我点好?”
傅寒舟低低笑了起来,将自己的双手放进了苏云景衣兜里,懒散地靠在他身上,视线慢慢落在苏云景指节分明的手上。
“我比任何一个人都希望你好。”他轻声说,“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也会陪着你。”
苏云景摸了摸他长出来的黑发,心里忍不住感叹,他家船船真是越来越乖了。
闻怀山独自在夫妇俩的坟前待了二十多分钟,回来的时候眼眶还有点红。
苏云景不好戳穿闻怀山,假装没看见。
郭秀慧还在医院,闻怀山也没心思在这里多留,开车直接往衡林走。
进了东林市区,车又堵了起来,闻怀山只能绕远路想走高速。
虽然会绕个大远,但总比堵在这里强。
闻怀山调转车头离开了这条街,走的路车辆渐渐少了。
拐外刚要去高速那条路,没想到前面迎面撞上来一辆货车,闻怀山瞳孔猛地收缩,他连忙调转方向。
汽车轮胎跟地面摩擦时,发出刺耳的响声。
眼看就要撞上路墩了,苏云景下意识去护傅寒舟。
但傅寒舟眼疾手快,把倾身而来的苏云景摁进了自己怀里,死死护住了他的脑袋。
巨大的冲力让苏云景眼前一黑,耳膜像被尖锐的锥子狠狠扎穿了那般刺痛。
苏云景短暂的失去了意识,再睁开眼睛时,汽车已经翻了,他被傅寒舟压在身下。
闻怀山坐在正驾驶,傅寒舟就坐他后面,汽车右翻,只有苏云景一个人被压住了,双腿完全没知觉。
他也顾不上自己,一边喊闻怀山的名字,一边轻轻拍打傅寒舟的脸,试图把他们俩叫醒。
见这里发生事故,路过的车辆停下赶过来救援。
车玻璃被震出了蛛网一样的纹路,用力一敲就能击碎。
后车窗被击碎后,露出一张漂亮白嫩的脸,女孩满目的担心,“你们没事吧?”
苏云景看见女孩一愣。
见苏云景醒着,耳根流着血,女孩怕他听不见大声问。
苏云景只看见对方的嘴一张一合,根本听不见她在说什么,他从震惊中迅速回神,对女孩说,“救他。”
其他救援的人也陆续赶过来了,他们合力将前面的闻怀山拽出了车厢。
苏云景松了一口气,然后费力地挪动着傅寒舟,帮女孩跟另个男孩把傅寒舟先救出去。
傅寒舟死死拽着他的手,苏云景下半身已经失去了知觉,他也不知道自己被哪儿压着。
外面那个男孩说,“你让他先放手,一块救不了两个,没那么大的力气。”
苏云景还是听不见,耳朵针扎一般的疼,但从他们的口型隐约看出什么‘放手’,‘救’之类的字眼,猜出了他们在说什么。
苏云景只能去掰傅寒舟的手。
傅寒舟陷入了昏迷,额角有血顺着他细长的眼尾滑下,像一道泪痕,在耳廓聚积了一小滩血迹。
他指尖攥得青白,像是跟苏云景的手指镶嵌到了一块,苏云景一根根去掰也掰不开。
“寒舟,放手。”苏云景声音有点哑。
昏迷的人根本听不见,仍旧死死握着他的手,不愿意松开。
好在苏云景手上沾了不少血,有血做润滑,他从傅寒舟手里慢慢抽了出来,手指都是勒痕。
好不容易把傅寒舟送出了车外,苏云景艰难地移动着自己。
腰下还是没有任何知觉,苏云景不知道怎么回事,低头一看才发现变了形的副驾驶座把他卡住了,裤腿都被血浸透了。
苏云景咬着牙掰开了副驾驶,疼的他后背直冒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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