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浑身颤抖,在旁边欲言又止,一脸复杂。
林清已经走了一个多月,我们都小心翼翼地保持一种平衡。
我发烧反反复复,时好时坏,大病一个月后,才去上班。
我妈生怕一阵风把我刮倒,硬是要开车送我去上班。
熟悉的街道上,阳光特别好,过红绿灯的时候,逗留在隔壁的车窗里,是两个十指相扣的年轻男子,坐在副驾驶上的那个俏皮地朝我挤了挤眼睛,我会心一笑。
一个多月没来上班,公司多了几个陌生的新面孔,几声疏离的问候过后,很快就被一阵唏嘘声盖过,新来的小谢红着脸接过九十九朵玫瑰,火红的花瓣里藏着一个首饰盒,是个戒指,男朋友在好友鼓励下,跪在地上求婚,整个办公室都在起哄。
我就像一个局外的人,双掌跟随大众起舞,灵魂却好像一只没有脚丫的鸟,四处游离。
如果,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这样大大方方,拿着一束玫瑰,光明正大的跑到罗谦哪里,跪地求婚,如果林清他们的话,一定会在旁给我这个主意喝倒彩,让我不要往他们嘴里塞狗粮,如果……
可是啊,如果就是如果,世上没有如果,只有结果。
午饭的时候,收到我妈的第四条信息,生怕我忽然失踪了似的,三分钟不回信息,就马上电话联系,我无奈地一边回信息,一边听隔壁同事抱怨她老公的麻辣小龙虾做得一点都不辣,苦瓜炒鸡蛋鸡蛋炒糊了。
其实看似是抱怨,实际上是炫耀吧?
忽然,觉得嘴里的饭菜如同嚼蜡。
好不容易熬到下午,如同逃犯一般,飞奔而出,街口的那家花店驻站着很多花季少男少女,入耳都是情歌,充斥着情人节的世界,无处逃脱,拐过街口的那家咖啡厅里,熟悉的歌词还盘旋在耳边:
难解百般愁,相知爱意浓
情海变苍茫,痴心遇冷风
纷飞隔天涯
但愿他日重逢
夜茫茫路上珍重
寒夜里霜雪飘时
但愿花亦艳红,别后路上珍重
……
歌声从风里悠悠飘出,却如子弹一般射中心脏正中。
我想起我妈头上白发,还有眼角掩盖不住的皱纹,又想起那些黑夜里缱绻缠绵,还有雨里的别离。
或许一开始,就不应该因为好奇心而留下来,就不会在顶楼邂逅罗谦,也不要有后来我们的挣扎和伤害。
可是,这也许早有预征的吧,跟大多数人不一样,就像我喜欢粤曲一样,喜欢罗谦。
可是,那仅仅因为那是罗谦,无关男女性别。
我逆着人流,时不时被人撞到,走得踉踉跄跄。
就像同性恋一样,逆着异性恋的主流而行,总有人跳出来指责这个“变态”般的存在,总有人不理解要让他们回归正途,回归主流。
我如同一个幽灵一样,飘荡回家,钥匙孔刚插上,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自从林清走后,我妈如同惊弓之鸟。
“我刚刚给你发了十一条信息还有五个电话,你都没回,打电话去你们公司,你同事说你早早就下班了,我以为,以为……”她颤抖的手抚上我的面孔,我看到她满眼泪痕里,映出的那个消瘦无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