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白垂眸,神色和那片狼藉一样可笑,“你……我……”
语无伦次了。
“一直以来都在关注你,只是你眼里没有我。出国前,终于鼓起勇气给你写了信,希望你能记得我,可惜发生一些意外,没有及时赴约。后来没想到,会给你造成那么大的伤害。”
这件事的存在对他们其中任何人来说都是不愿面对提起的,你不说我不说就会成为过去,但事出意外。
自己犯下的错,没必要让别人承担责任。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舒白垂下的睫毛发颤,音尖仿佛变了个人,沙哑得不行。
“因为想过你知道真相后的反应,一直没对你坦白过,关一北是知情人,他希望我们可以对你隐瞒,没想到常宁会以此威胁他,要么她从中破坏我们的感情,要么关一北彻底离开你。”
所以,关一北选择离开,并不是自愿。
舒白只觉浑身的血液在逐渐冰冷,神色恍惚,怎么会这样。
她还没从关一北的意外中走出来,紧接着又是一个晴天霹雳。
“如果真的是你……当初为什么没有来找我。”
“当初记错登机时间,来不及见你就走了,很抱歉。”
这个理由,没有让人怀疑的成分。
在不经关一北的同意下,郁景归并没有捅破真相。
只是因为赶飞机而彼此错过,造成的蝴蝶效应,舒白怨不得别人。
当初减肥是她自己选择的,怎么痛苦也是她自作自受。
她可能怪郁景归当初爽约,但最厌的,并不是这个。
是关一北现在的离开。
郁景归反复说:“对不起。”
“我不想接受你的道歉。”舒白摇头,“我以为他对我坦白时,我像个笑话,没想到,我还有更笑话的时候。别告诉我,你接近我,是弥补之前的过错。”
“不是。”郁景归缓声陈述,“你是不是觉得,你一直处于被动一方。”
“难道不是吗。”
一直以来,都是他接近她,事事都由他安排掌控。而她像个傻子,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骗她跟骗小孩一样。
她讨厌这种被动的感觉。
郁景归说:“那你知道,我在靠近你的时候,顾虑是什么。”
她没接话。
“我害怕。”他声音放低,“因为错过太多次了,害怕你和以前一样,不喜欢我。”
他的顾虑,说得并不完全。
他害怕的是,她喜欢关一北。
他害怕的是,在未来的某一刻,她最惦记,最开心最难过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人不是他,而是关一北。
比起关一北,他的暗恋更痛苦。
小时候会为了去“幼稚的聚会”而翻倍完成父亲布置的作业,然而舒白并带着他玩,他只能坐在车里,一个人孤独地望着。
长大后,刻意制造的所有偶遇,在她这里都不屑一顾。
一同站在路边,她都不看他一眼,嘴里会抱怨“关一北这小子怎么还没来接我”“再也不和他玩了”。
机缘巧合下,他们甚至一起玩过游戏。他陌生的id,没有让她留下印象,更不知道对面杀过她的人会被郁景归按在地上捶。
…
地上破碎的玻璃折射出刺目的光,橙汁不规则地漫延,后到的保姆忙拿着拖把过来,清理之前,轻声请他们暂时离开。
发愣中的舒白无意识往前走,脚跟还没着地,腰间突来一股力道,将她连人带身子抱起来。
动作过于鲁莽,她额头不小心撞在他的胸膛。
“有碎片,别乱踩。”郁景归说,“很容易划伤。”
他擅自主张把她抱到干净的位置,让她坐下来,把沾有果汁的拖鞋换了,以防走路滑倒。
看他蹲下来给自己换鞋的样子,舒白恍惚许久,牙齿轻咬着唇瓣,慢吞吞说:“我好难受。”
他手下动作微顿,没继续说对不起,“你打我解解气。”
“我不想打你,不想怪你。”她说,“在找到关一北解释清楚之前,我也不想理你。”
“……好。”
“虽然明知道你就是有意等我们结婚后再告诉我真相,但我不希望这件事影响到婚姻,你是小人,我不想做幼稚鬼。”
才结婚多久就因为这件事闹不愉快的话,那她未免太让人不省心了。
何况是商业联姻,为了老爹考虑,她也不该冲动。
地面收拾妥当,舒白回屋睡觉前,挡住郁景归的步伐。
“我不想和你睡一起。”
不怪他,是知道自己减肥受的罪是她活该,并不是不怪他无形之中让关一北离开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