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装监控时,二楼也装了摄像头,她和梁志渊的手机上都有监控显示终端,虽然她出现在摄像头前监控不会报警,但梁志渊心思缜密,还是断电比较保险。
她进了二楼,仍然是轻易就能拧开门把手进梁志渊的房间。
他卧室和书房是连通的,中间只有一道大大的推拉门,但据她所知,那道门一般都不会关。
但她在卧室和书房里什么都没找到。
卧室只有非常简单的生活用品,书房除了正常的工作文件再没有别的,连抽屉里也整齐地装着一些办公用品,只有最下面一只小抽屉,放着她送给他的那只表。
毫无异常,没有一点痕迹。
也是,如果有,他怎么会随随便便开着房间门呢?
真正怕暴露的隐私,他可以放在公司,可以放在银行保险柜,甚至放在钟云非那里。
她颓然坐在办公椅上,脑子里一会儿好像很清醒冷静,一会儿又好像一片空白。
就在这时,她看到了面前办公桌下面的一只隐藏式小抽屉。
随后将抽屉打开,本以为是空的,却意外看到两张纸。
她将其中一张纸拿起来,是一张杂志页,上面竟然是自己的照片。
“继承者:父母双亡,身价百亿,她可能是所有男人都梦寐以求的女人。”
硕大的标题下,后面是对自己的介绍。
上面详细介绍了她的身世,薛氏市值,在薛氏所占股份,继承情况等等。然后又称赞她不只有钱,颜值还不俗,如果谁娶了她无疑是娶了整个薛氏,从此拥有一个商业王国。
最后,是她一张照片。
那是她高中时代的样子,参加滨江市一个钢琴比赛,得了三等奖的照片。
看这新闻报导的用词,明显这不是什么严肃新闻,而是一本类似娱乐八卦小报的杂志,时间似乎也是好几年前,至少她都还没上大学。
他不知从什么杂志上看到这篇文章,然后将文章剪了下来。
另一张纸,是一张对折的a4打印纸,她将纸打开,一张高铁票从里面掉了出来。
滨江到京市,梁志渊,时间是三年前。
那张a4打印纸上是某个人写给梁志渊写的一封信,看上去似乎是梁志渊的某位老师,老师对他之前放弃保研非常痛心疾首,并劝他考虑京市某个研究所的社招,称研究所那边近两年多了很多经费,工资也不会很低,那边的某位副研究员其实非常看好他,希望他能在学术界继承深造。
这时她才知道那张高铁票代表什么:梁志渊后来选择了进研究所,已经买了去京市的高铁票,但他放弃了。
薛棠棠知道他是为什么放弃。
因为高铁票上的时间,就是她和梁志渊结婚前的时间,也就是说,在他准备离职去京市时,爷爷找到了他,让他娶她,以女婿的身份做薛氏的ceo。
而他,选择了ceo。
但他心里是梦想着做学术的,所以他将这封邮件打印下来,甚至可能特地去车站取了高铁票,留作纪念。
那是他放弃的梦想。
就为了另一张纸上那段报导:娶了她,就是娶了整个薛氏。
没有人能抗拒这种诱惑吧……他本是个在意金钱的人,所以才会放弃保研,选择进入社会工作,所以当面对身家百亿的她时,他当然会选择娶她。
她将两张纸按原来的样子放进了那个隐藏抽屉里,假装自己从来没看见过。
然后从楼上下来,回到自己的房间。
这个时候,心底那股绝望与悲痛才好像突然抑制不住,从胸口往上蔓延,最后化作泪水喷涌而出。
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自欺欺人,那些证据,那些疑点,其实每一个都在,只是她选择了相信,只要他有解释,她都深信不疑。
明明她就是天生残疾,耳朵不好,心脏也不好,明明连陪了她那么多年的叶星泽都选择离开。
明明他在和她接触之前就同意了爷爷的提议,明明他看中的,一直都是她身后的巨大财富。
可是她却想在他身上找童话,觉得他无所谓薛氏不薛氏,是真的喜欢她才娶她,才对她这样好。
她真可笑啊,差一点就成了那个被爱情蒙蔽双眼,最后到死都不解真相的傻子。
但还好,只是差一点。
一切都还来得及,她还没有死,也没有彻底沦陷在他身上,她还能决定自己的结局。
那天下午她哭了半天,到傍晚才特地提前出门,谎称去找朋友,其实哪儿也没去,就坐在江边发呆。
她知道自己现在状态还没恢复正常,如果出现在梁志渊面前,可能会让他看出不对劲。
很晚才回去,第二天再晚起,这样她就有一天半的时间来恢复,再次见到梁志渊时,完全可以表现得非常自然。
而在见他之前,她已经联系了新加坡的舅舅,让他帮自己介绍靠得住的律师和职业经理人。
让梁志渊出局,她不只需要离婚,还需要将他从薛氏撤职,离婚倒容易,但将他撤职却需要十分谨慎,必须提前作好部署,找到能接手的经理人。
但薛氏内部大多是梁志渊的亲信,从高层里面找人太危险,所以她选择外聘。
舅舅贺润声在电话里和她聊了很久,了解她的情况后,答应帮她找靠得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