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莫怪她执念皇位,竭尽所能倾尽所有为了一个不争气的太子。
朗朗清风拂过,沈晚缓步走在僻静的长廊之中,越走离她所居的沉璧阁越远。
柳儿看着她的背影,想到她们身边也没有引路的宫女太监,小声道:“小姐,这好像不是去沉璧阁的路,您要去哪儿?”
沈晚笑着道:“去紫宸殿见陛下。”
柳儿脸色蓦地一白:“小姐,您要去见陛下?”
沈晚颔首,婉声道:“如今能救我的也只有陛下。”
皇后娘娘如今怕是动了别的心思,她必须得救自己,只要得了陛下的首肯,她这条命就能在宫中活下去,否则她不是被太子亲手杀死,便是被皇后折磨而死。
她死不要紧,可她不想牵连国公府上的人。
柳儿亦步亦趋地跟着沈晚,“小姐,这样做真的好吗?”
沈晚回眸一笑,“陛下开口那就是谕旨,没人敢不从。”
第29章.劫难你就慢慢守着这漫漫长夜吧
酷暑难耐,即便是夜里不断的蝉鸣声吵的人心头燥热。
层层云雾黑黑的压下来,似山雨欲来。
沈晚跪在紫宸殿外求见元贞帝,一炷香的时辰过去,却没有人替她通传。
这件事太过棘手,他们谁也不敢揽,自从万寿宴闹出那件事来,近来圣人有几日没有出入后宫,也没有再面见大臣,而是居于紫宸殿,没日没夜的批阅奏折,但凡有不知趣的打扰,便会被总管公公拖出去杖责。
因而他们即便心知面前女子是将来的一国之母,他们也不敢冲撞当今的皇帝陛下。
福寿从侍卫口中得知此事,匆匆踏出紫宸殿,看到规规矩矩跪在玉砖地面的女子,他眸光翻腾。
他走上前去,温声道:“沈姑娘,快来吧,陛下今个儿怕是不会见你。”
福寿心知她这么做的意图,姑娘是想要求陛下下旨毁了她和太子殿下之间的婚事。
可凭她一介女流如何能忤逆改动帝王决策,想到这他不觉叹气。
沈晚固执地跪着她低声道:“福寿公公若心疼我,那便替我向陛下通传。”
福寿劝说道:“姑娘如此执拗,陛下恐怕会震怒。”
圣人的脾性最是难以揣度,当日万寿宴沈姑娘闹得那一出,使得陛下颜面难看,虽然朝堂上下无人敢对此置喙,但总有好事者会在坊间流传,届时折损的可是皇室的颜面,而非陛下一人。
福寿苦口劝说,却还是违拗不了沈晚的心意,她打定主意要见陛下。
万般无奈下福寿只好转头进殿,前脚刚踏进,殿内便传来元贞帝浑厚的声音。
“让她进来。”
福寿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沈晚,低着头小声道:“沈姑娘切莫在陛下跟前说糊涂话。”
沈晚点了点头,她自然是懂得分寸的,该说的亦或是不该说的,她都晓得。
白玉铺陈的地砖熠熠生光,两侧玉璧缀着琉璃灯,似明月轻拢大殿,少女裙裾逶迤移步其间,仿若仙子降入凡间。
沈晚弯腰欲福身,却听上首的元贞帝直接道破她的来意。
“沈姑娘若是要向朕求退婚一事,大可不必再说,朕意已决,你与太子的婚事不会有变动。”
沈晚端着由上好漆木雕成的锦匣,缓缓起身,“臣女亦是如此。”
元贞帝闭眸,闻言睁眼心头大震:“沈晚,你可知你说出这话的后果。”
沈晚凝神屏气,“臣女明白,不过请陛下看过臣女奉上的薄礼再责罚臣女。”
元贞帝挥挥手示意她呈上来。
沈晚步如千斤坠,一步一步迈上玉阶,伏跪双手端着锦匣呈到元贞帝面前。
元贞帝接过轻轻打开,浓郁扑鼻的梅香缭绕鼻息,他怔忡半晌,阖上锦匣:“沈晚,你送朕这个是为何意?”
沈晚柔声道:“臣女知道陛下喜爱梅花,故而以梅香熏染,绣进香囊里。”
元贞帝漆黑的眸眯起,神情横生戾气:“大胆沈晚!”
少女娇躯微颤,她垂眸安静地跪地。
福寿暗暗瞥了眼元贞帝的脸色,心下骇然,想着沈姑娘胆子也忒大了些,竟敢以下犯上,还触碰了陛下的忌讳。
元贞帝凛冽的目光扫过沈晚,见她微微轻颤的身子,还是没有严罚而是朝福寿抬手。
福寿和身旁的侍从交换了眼色,二人默契地退出大殿,只剩下元贞帝还有沈晚。
元贞帝冷冷的开口:“沈晚,当日万寿宴,你为何送朕那件绣有梅花的锦袍?朕的喜好便是连皇后也不知道,你又是从哪里听来的?”
沈晚犹豫片刻道:“是容王殿下告诉臣女的,臣女这才借花献佛。”
元贞帝身子陡然一震:“你说容王?”
沈晚低下头,嗫嚅应道:“臣女不敢妄言。”
元贞帝哑声道:“朕自然清楚,不过让朕意外的当属容王。”
沈晚讶然抬眸,默了片刻还是垂下头没有问。
元贞帝将手搭在龙椅上,道:“这里没有其他人,你想说什么就说,朕不会怪你。”
沈晚忖了忖,怯怯道:“太子殿下与臣女的大姐有染。”
元贞帝看着她,深邃的眼微黯:“诋毁未来储君,罪可不轻,你思量清楚在说话。”
太子在他面前极为懦弱,不像是会做出这样事情的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