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幼宁见他这模样就来气,没好气道:“我是看在珣儿的份上,不想他小小年纪就没了亲爹。”
珣儿一边搭积木,一边头也不抬的说:“没有亲爹,还可以找后爹。”
徐幼宁一下就被儿子的话逗笑了,悄悄望向李深,果然被气得直瞪眼。
“李珣,你想找什么后爹?”
珣儿听着李深严厉的语气,抬起头,朝李深露出一个无邪的笑容:“娘亲要改嫁了,她嫁的人不就是我的后爹吗?”那天那个叔叔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做后爹应当不会苛待他。不过这话他不想对父王说,父王一定会气疯的。
“行了,你对孩子凶什么?”见李深朝珣儿发脾气,徐幼宁不乐意了。
“你真要嫁给卫承远?”
“我还没想好,反正我是不会嫁给你的。”徐幼宁乐见李深吃瘪的样子,不过眼下到底还是要掩盖好他的身份,“你就别嘴硬了,你今日就从使团再叫一个人过来。”
李深心里憋着气,闷了好一会儿,方才对徐幼宁道:“我不是嘴硬,根本用不着这么麻烦,如今燕渟自顾不暇,没工夫管我们俩的闲事,也不敢来惹我。若是内外树敌,他死得更快。”
“什么死不死的,你什么意思?”徐幼宁听着他的话,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李深,什么是内外树敌?”
对北梁而言,所谓的外当然是南唐,那内呢?哥哥在国内有什么敌人吗?当初那些想害死他的人,不是在他登基后都一一铲除了吗?
“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李深问。
徐幼宁确实不太清楚,现在回忆起来,每次跟哥哥在一起,都是在说她自己的事,很少会说哥哥的事。
“我只知道,最近他在忙改制的事,很忙,也很累。改制会树敌吗?”
“你说呢?触碰到了别人的利益,当然会树敌。”
“这些人净想着谋私,为了私利难道他们连自己的国家都不顾吗?”
“这要看你怎么理解私利。一个人的利益当然是私利,若是一百人、一千人、一万人的利益,是私利还是公利呢?”
徐幼宁被他的问题问晕了,根本不明白他说什么。只不过,她忽然想起早膳的时候,燕渟说,多数人赞同的事未必就是对的。
连嫂子都因为此事跟他起了争执,难道他真的成了孤家寡人了吗?
徐幼宁正想说什么,忽然意识到了哪里不对劲:“我哥哥的事,你怎么那么清楚?”
“既然你问了,我不妨告诉你,有人找我了,想跟我里应外合,诛杀燕渟。”
诛杀?
徐幼宁震惊了,居然有人想造反吗?
“你……那你这次来北梁,不是为了娶我,是为了……”
“我只是告诉你,有人找我合谋,但我并没有参与其中。所以,现在还有没有人想造反,我不确定。”
“是谁找你合谋了?不行,我得进宫。”她要去提醒哥哥。
“你以为燕渟不知道吗?他每天烦的就是这些事。”
徐幼宁怀疑地看向李深,“你真的毫无企图?你没有捣鬼?”
李深无谓地一笑,“你要是不相信,你可以每天十二个时辰不间断的监视我,看看我有没有捣鬼。”
他当然没有捣鬼,他只不过想趁着燕渟自顾不暇的时候带回自己的女人而已。
“除了你,还有傅大人呢。傅大人那么聪明,有什么事你说一声,他就帮你做了。”
“你可以邀请成奚住进公主府,不过,你才招了驸马,这就邀请他住进来,恐怕不妥吧。”李深见徐幼宁被自己说的无言以对,“你别瞎操心了,燕渟的事,你帮不了他,现在怕是他自己也帮不了自己了。”
听着李深这么说,徐幼宁顿时急了:“哥哥真的会有危险吗?”
“你们北梁的事,我一个外人,不好评说。”
徐幼宁差不多都想求他了,可一转念,现在两人的身份立场已经同从前不一样了,她是北梁的公主,他是南唐的太子,哥哥想抓住李深,李深或许心里打的这个主意,她虽然不会帮哥哥抓李深,但是她不能把哥哥的事透露给李深。
她强压下心底的不安,努力将脑子里乱糟糟的思绪理清楚。
李深见徐幼宁抿唇不语,微微挑眉,没有再多言。
正在这时候,丫鬟拿着帖子从外头进来,“殿下,翰林院的卫大人递了拜帖进来。”
徐幼宁跟翰林院的人素来没有往来,听到一个卫字便有了猜测。
她接过帖子一看,果真是卫承远,说三日后想登门造访。
徐幼宁昨日是邀请卫承远来公主府做客,不过邀约的时候尚未想到会让珣儿和李深住进来,珣儿倒还好,李深在这里,再把承远哥哥喊过来,难保李深不会闹腾。
“送帖子的人还在吗?”
“还在的,等着殿下回话呢。”
“你去拿一张空白的帖子过来,我回个帖子给他。”
丫鬟很快去取了笔墨纸砚过来,徐幼宁回了帖子便交给了丫鬟。
李深瞥她一眼,“不想见他?”
徐幼宁从他语气里听出一丝得意,顿时道:“我当然要见了,不过,不是在府里见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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