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心远把见面地址定在离我家大概二十分钟车程的一家本地菜酒楼,我和沈家霖进去的时候,他已经在包间里等着了。
谢心远一点没变,依旧温润如玉富有魅力,我当年看见他的第一眼就感慨,这人就他妈是按照我的口味儿长的,就连说话的声音也正好戳中了我那个不能描述的点。
当时心动的感觉现在已经淡得跟白开水一样了,但是再次看见他,我心里的感觉还是有点无法形容。
见我们进来,谢心远从椅子里站起来,笑吟吟地看着我们,我先开口:“心远,好久不见。”
谢心远的视线在我身上上下转了几圈,最后落到我的肚子上,有些迟疑地说:“乔郁,你……”
其实在来之前,我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谢心远是医生,有些事情想要瞒过他怕是没那么容易,但是一进门就被看出来,是我万万没想到的。
我顿时觉得整个肚子火辣辣的,烧得慌。
“我一个大活人还在这儿站着呢。”
沈家霖搭着我的肩膀,半真半假地对谢心远道,谢心远收回目光,看了沈家霖一眼,笑了笑说:“不好意思,太久没见,都有些不习惯了,乔郁,家霖,来来来,快坐下聊。”
我们在圆桌一侧落座,正好服务员进来点菜,化解了我的尴尬,但我心里依旧忐忑不安,我知道谢心远看出来了,只是因为太过匪夷所思不知道怎么开口。
谢心远点了两个菜,就把菜单推给我,我点了两个清淡的,又把菜单推给沈家霖,沈家霖点了道乳鸽汤,一道文蛤炖蛋,就把菜单合上了。
“好了,就这几个吧,不够再叫你。”沈家霖对服务员说。
服务员出去了,谢心远说:“家霖,我记得你的口味挺重的,怎么现在吃得这么清淡?”
沈家霖笑笑,“人都是会变的,我现在扎根江南,口味自然要向江南人靠拢。”
谢心远点点头,又看向我,我说:“我本来就是江南人,原先在部队是不得已,现在回家了,当然更偏爱我从小吃到大的口味。”
谢心远见我俩一唱一和,低着头笑出声。
笑了一会儿,他说:“咱们多年战友,你俩跟我说句实话,你俩是不是好上了?”
我和沈家霖对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
谢心远像是早有预料,脸上的神情猛地一松,靠在椅背上一直笑,笑着笑着,他突然用手捂住脸,没动静了。
我搞不清楚状况,叫了一声“心远”,沈家霖握了一下我的手,我扭头看他,总觉得有些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服务员敲门进来上菜,谢心远让她上一箱啤酒,我和沈家霖都没说什么。
服务把啤酒搬进来,谢心远先开了一瓶放到沈家霖面前,接着又开了一瓶放到我面前,最后给自己开了一瓶。
他拿着酒瓶往我俩的瓶子上轻轻一磕,说:“部队里喝酒没用过杯子,咱们还照着以前的,走一个?”
我迟疑了一下,拿起酒瓶想稍微意思意思,被沈家霖抢了过去,“小乔身体不好,我代他喝。”
我下意识抬头去看谢心远,谢心远的脸色不太好看,但也只是一瞬,很快恢复镇定,“好,喝酒只是个意思,我们之间的情意不变。”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这次见到的谢心远跟以前有点不太一样。
我没喝酒,沈家霖给我盛了碗乳鸽汤,他和谢心远没一会儿就每人两瓶酒下去了,沈家霖是替我多喝了一瓶,谢心远是自己喝的,我拦了一下,没拦住。
特种兵酒量都好,平时在部队的时候要么不喝,要喝就喝白的,喝啤酒就跟喝水似的,但是谢心远今天明显不在状态,两瓶酒下来已经有些醉意了。
“心远,别喝了,”我伸手挡住他还要拿酒瓶的手,“你醉了。”
毕竟付出过真心,对他,我总还是心疼的。
他避开我的手,看着我吃吃地笑了起来,“乔郁,你胖了。”
我叹了口气,心想有些事可能真的避不开了,既然避无可避,那我也不打算避了,“是,我胖了。”
“为什么呢?”谢心远依旧笑着,“以前你身材多好啊。”
前一句话还在笑着,后一句话他却像快要哭出来,我苦笑,“以前是以前,人都会变的。”
“呵,”谢心远灌了口酒,“家霖这么说,你也这么说,你俩都变了,只有我没变。”
“心远,”我叫他,然后又重复了一次,“心远。”
谢心远看着我的眼睛很红。
我说:“你到底怎么了?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可以跟我们说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