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父担心道:“我也觉得不太可能,可是……她那态度跟前些天接你的时候差得也太多了,我是不放心你继续在这儿,不如这样,你现在就跟我们回家,上学的事,我帮你跑跑,咱们顺义也有私立。”
简以溪摇头道:“就算有又怎样?我的户口在简家,不管是上学还是高考,都离不了这个。”
养母急得眼圈通红,“这可咋办?咋办呀!”
简以溪满不在意地笑道:“哎呀,你们就把心放肚子里,她这也就是心里烦,说说气话,不会有事的,顶多给我点脸色看,等我明天上学,早出晚归也见不着她,高三又要住校,就更见不着了,回头考上大学,我也满十八了,什么都不怕了。”
养父试探道:“那你就……真不能发那个v博?”
“绝对不能!安沐帮了我很多,我不能没良心。”
简以溪含笑望着养父,不管内心再怎么苦涩,面上都是阳光无畏的.
“你们真不用担心,安沐可不简单,不仅自己厉害,家里也特别厉害,你没看把我爸妈都逼成什么样了?我跟她做朋友,绝对不会吃亏的,你们放心吧。”
放心是不可能真放心的,可不放心又能怎样?简以溪说什么也不肯跟他们走,户口本的问题不解决,学都上不了,总不能真耽误了女儿的前程吧?
简以溪哄着老两口吃了饭,又再三叮嘱这几天潍城的电话都不要接,除了……除了安沐的电话。
简以溪把养母手机里安沐的号码存上,把自己原本的号码删除。
“他们除了能拿你们威胁我,什么威胁不了我,你们也别怕他们真会把我怎么样,怎么说我也是他们的亲生女儿,虎毒还不食子呢。”
老两口折腾了一晚上,原本该让他们好好休息休息的,可他们在这儿,简以溪不放心,连哄带骗地把二老又送去了高铁站。
去顺义的高铁不多,最近的一趟也到六点了,简以溪在高铁站边的小旅馆开了小时房,让两人躺着睡了会儿,又给安沐打了电话,没有详说,只说养父母来看她,等送走他们再去输液,让她别担心。
送二老进站,看着他们疲惫又担忧的模样,简以溪强忍着没有掉泪,一直都在笑。
“路上小心,等放寒假我去看你们!”
“欸!回去吧,别送了,回吧。”
二老消失在检票口,简以溪转回身,笑容未散,眼泪却掉了下来。
怪只怪她还是未成年,简家要是不肯放人,她就算偷出户口本,也只会给养父母带来麻烦。
折腾了一天一夜,简以溪摸了摸头,总觉得又有些烫了,养父母一走,她强撑的力气也到了头,连一步路都走不动了。
她靠在路边老树,摸出手机,想给安沐拨过去电话,跟她说现在就去找她输液,电话还没拨出去,简向伟就打了进来。
“野哪儿去了?!赶紧回来!”
简以溪闭了闭眼,不需要刻意伪装,本身已经是有气无力。
“我等下要去输液,等输完……”
“输个屁!跑一天不输液这会儿输液?!你糊弄谁呢?赶紧的!回来!”
“我真输液,不信等下我拍照片发给你看。”
“我管你真的假的!你先回来把v博给我发了!”
手机那头传来温巧云的唠叨声,简向伟吼了她一句:“一天都没办成这么点儿小事!要你干什么吃的?!”
随后简向伟又冲简以溪吼道:“你不回来在哪儿呢?!是不是又去找那个安沐了?!你……”
简以溪闭了闭眼,突然升起了难以言喻的烦躁,想都没想掐断了电话。
前脚刚挂,后脚手机又响了。
简以溪看了眼屏幕跳动的名字,烦躁地关了静音。
出租车排着队等在高铁站口,简以溪摸了摸兜里的钱,这是养父母给她的,从家出来时,她身上一分钱也没有,只拿了这手机。
她没坐出租,一步步挪到公交站牌,头似乎更昏沉了,好不容易等来了车,一堆人往上挤,明明是空车,人人都能有座,也不知他们挤什么?
走到最后一排,坐到靠窗的位置,简以溪再也撑不住,趴在了前排椅背。
车子摇晃,摇篮似的,简以溪迷迷糊糊睡着了,似乎还做了个梦,梦里回到了小时候,她调皮翻出了家里的银行存单,折了纸飞机,还飞进了灶膛里。
她妈气的,抬手就想打她,抬得挺高,最后也没落下,罚她跪了煤渣,自己赶紧翻箱倒柜找了身份证又去银行补单子,补完回来看见她还跪着,一下子就心疼了,拉她起来嘴里训着,一路到了街里给她买烤肠买饼干,还买了两箱奶回来。
她妈撕开饼干袋递给她,拿到她手里却成了没了密码的手机。
再抬头,她妈变成了温巧云狰狞的嘴脸。
【给我发v博!发v博!!!】
简以溪一个激灵醒了。
窗外黑了,车子还在开着,摇摇晃晃的,简以溪一时竟分不清这是到了哪儿?
拿起手机想看看几点了,却不知什么时候没了电,她明明记得昨晚冲的满满的,怎么就没电了呢?
她只能眯眼看公交车最前排的时间,还没等看清,车子停了,司机吆喝终点站到了。
简以溪头重脚轻地起身下车,下了车就愣了,这里是……高铁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