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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犹豫几秒才往简丹那里走,盼盼还在笑,我朝她b出中指,痛恨她的不中用,顺便哀悼我失败的告白任务。
坐上昨天被我们扔在市区的摩托车後,简丹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往郊区骑。
「我们要去哪里?」敲敲他的安全帽,我问。
「屠宰场。」简丹在停红灯的时候回我。我用力捏了他腰一把,他大笑。
「你记得你昨天怎麽回家的吗?」我掀起他的安全帽头盖,说:「欧世文帮了我好大的忙。」
简丹回头看我,表情非常错愕:「欧世文?」
「对啊,他是槟榔摊老板娘的堂弟,被叫出来一起扛你回家。」
「……他回国了?他跟你说了什麽?」简丹突然满脸不自在,还问了男神几分钟前才问过的话。
「他说自己是男神的朋友,有时候会跟你们一起打球。」我想了想,谈话内容好像没什麽特别突出的地方,只是欧世文这个人气场强得让人难忘,就算他讲的是什麽「丁丁和迪西一起玩」之类的白痴话,好像也无损他身上散发的威严感。
简丹「嗯」了一声,没再回话,好像在想什麽,我於是又说:「不过你倒是跟我说了不少话,还一直亲我的手,」语毕,我察觉到简丹身t一僵:「讲了好多次男神的名字,唉。」
简丹从那之後再也没试图跟我聊天,只是快骑到目的地前,他突然对我说:「很抱歉,我以後不喝酒了。」
我像是看大猩猩唱歌跳舞一样地看着他的背影发愣。
敢情这个人沈默这麽久,居然是在忏悔吗!
「你是谁!你把简丹还来!简丹!我来救你了!快走!恶灵退散!」我抓着他肩膀前後摇晃,左右摆动,他连连飙脏话都甩不开发疯的我,我们就这样保持着诡异的气氛一路骑到终点——一座墓园。
我愣愣地跟着他拔安全帽,走进墓园,他手里拿着刚从置物箱拿出来的花,很新鲜,还滴着水。大概过了十分钟,他才停下脚步,站在一座墓碑前,我吓了好大一跳。这是一座基督教墓园,墓碑照片的nv人看上去跟简丹有九分相似,五官很美,是简丹的妈妈,我从没见过。
这七年来,我坐牢的亲生父亲、简丹逝世的亲生母亲,在这个家庭,好像是什麽禁忌话题一样。我们很有默契不提起,并不代表他们不存在。
「嗨,妈。」他笑着说:「这是我之前跟你提过的宁甯。」
「阿、阿姨好。」我紧张地鞠躬。
「记得吗,妈?我说过她很胖,是颗球。」简丹说完,我立刻拿手肘撞他。
简丹笑了几秒,蹲下把花换上,顺便用衣服袖子擦了擦墓碑上的照片。我低头看他,他的眼神写满温柔,几乎不像是我认识的那个简丹。他身上还穿着昨晚的bang球外套和牛仔k,看起来那麽慵懒,那麽孩子气。
「学会骑车後,我开始瞒着爸,自己来看她。」简丹席地而坐,拍拍他身边的空位,要我也坐下。
「我在这里是不是有点奇怪?」我尴尬发问,乖乖跟着坐下。如果简丹要瞒着爸,势必是因为妈的缘故。他怕妈会有多余想法,所以才会自己一个人来吧?那我呢?我在这里,简丹的妈妈不会不舒服吗?
「别担心,草皮没有吨位限制。」简丹又在嘴pa0,我这回不打算理会他。他老是用打哈哈的方式跳过他不想回答的问题,我习惯了。
几秒後,我又忍不住问:「你为什麽……为什麽不想要我帮你忙?」我讲得很隐讳,我不知道简妈妈清不清楚这件事。
「你说,你想帮我追夏瑾琛?」简丹看起来并不打算隐瞒他妈妈。
我点点头,同时在想,他应该有点气我擅作主张,不过他没表现出来。简丹没有直接回应我,他侧过头,盯着停在不远处草坪上的一只小鸟看,然後歪头一笑:「夏宁甯,你这人有病。」
我没有应声。
他继续说:「你其实不用讨好每一个人,真的没必要。这样活着太累了。」
「我没有讨好你,我只是看不下去。」我说。
「看不下去什麽?我悲哀的暗恋史吗?拜托,我自己都不觉得怎样了。」简丹依然没看我。
「你很痛苦,我看得出来。」我说。
「真的?」简丹哈哈大笑,很假的那种笑,然後他转过头,倾身靠近我:「这位施主,请问你怎麽看出来的?」他又是那种想打哈哈的态度。
「你昨天把自己灌醉也是因为学长吗?还是因为阿姨?你觉得这样喝就会好过一点吗?折磨自己是你的兴趣吗,哥?」我问,他盯着我看,似笑非笑。
「为什麽去烦盼盼跟瑾琛?」不但没回应我,他还反丢问题过来。
我一语不发地瞪着他。
看见我的病猫样,简丹笑得很稚气,虎牙和酒窝都露了出来:「你这份计画书写得非常草率兼幼稚。」他转头回去看墓碑。
「我只是想帮你跟男神说。」我垮下脸。
「用不着。」他说,多麽平静的语气
', ' ')('。
「为什麽?」我问。他转头看我,脸上有种很哀伤的神情,b平常的冷言冷语还要让我生气。「至少你得让他注意你!一直看着你!眼睛里只有你一个人!」
「我一直都在这麽做。」他呵呵一笑,我讨厌他这种云淡风轻的样子。他一直都在这麽做,但是夏瑾琛还是交了nv朋友,一个又一个。没什麽用,现实总是敲醒梦中人。
「以後别这样了,别再去sao扰盼盼跟瑾琛。你可以以朋友身分接近,就是不准打这种算盘。」简丹说:「我自己的事,我自己处理。」
「好啦。」我偏头看他。
「好不习惯喔,我们现在应该互相嘴pa0。」简丹把双手往後面的草坪放,仰起头,看向天空。
「今天不一样,今天是国定休战日。」我一说完,简丹立刻大笑。
***
会认识男神是因为简丹,非常顺其自然。但是,认识男神的亲妹妹继而成为朋友……则是个天大意外。
在这个颜值至上的世界里,男神从小到大都是学校的风云人物,只是,我在高二那年才知道男神有个妹妹。
通常,有这麽一个有名哥哥应该要开心到天边,可是夏瑾盼非但低调行事,甚至不太想承认自己跟男神的关系;她对外宣传自己是独生nv,还要自己的哥哥也这麽说,虽然很伤自家哥哥的心,但是的确,这麽做让她的求学阶段跟个正常人一样,她的行为不用被放大审视,不用在别人眼光下生活;男神实在太耀眼,她宁愿独活也不要跟男神在学校扯上任何关系。
我们当年,是在厕所认识的。
对,厕所。我发现自己生理期来,可是身上没有卫生棉,而且裙子也沾到血,非常狼狈,我求救好几次都没人应声,大概过了一分钟才终於有个人走进来。
「同学、同学!可以帮我一个忙吗?」我听见脚步声,非常高兴。
那个nv孩子停下脚步,显然愣了很久:「怎麽了?」
「我……我忘记拿卫生棉进来,我刚刚才来生理期,你能不能帮我去贩卖机买一个?我可以还你钱。」我问。
「这里是男厕耶!你还好吗!」那个nv生拔高音量。
「男……男厕?」我错愕瞪着门板。
「好啦,随便,这个不重要,我马上出去帮你,你等我一下。」说着说着她急急忙忙跑出去。
後来又进来一个人。我保持全然安静,因为刚刚那个nv孩子说这是男厕。
现在是怎样,我的智商已经低到分不清男厕nv厕了吗?虽然这里是高年级的楼层,我不熟地形,有点迷路,但刚刚在路上遇到简丹,问他nv厕在哪里,他直接把我带到这里啊……
呃,不对,现在想想,我脑子是不是糊到白胶?随便问一个不认识的人都b问简丹好,他整我的次数已经可以列入金氏世界纪录了。
nv孩子冲回来时,刚好撞见那个刚上完厕所的人,他们认识。
「盼盼,你在g嘛?」是男神的声音。我脖子一阵紧缩。
「没你的事啦!」nv孩子随便打发他,她凑到门前:「我从门缝递过去喔!」
她真的把卫生棉从门缝递了过来。我整理完後打开门,原先想跟她道谢,但是在看到她身後还站着男神时,我的话直接卡在喉咙:「啊。」
nv孩子似乎不知道男神没走,她也跟着转头,看到男神时,完全没有其他nv生会有的小鹿乱撞镜头,她只是厌烦地推了男神一把:「你怎麽还在这里啊?走开啦!你在这里人家会尴尬!」当时我以为盼盼是男神的nv朋友,可是气氛又有点不太像。
「我认识她啊!宁甯你怎麽在男厕?」男神抓住盼盼的手,指着我。
「宁甯?夏宁甯?」盼盼回头,惊愕地看我:「她就是简丹的妹妹?不像呀!」岂止不像,简直连品种都不一样。高二的简丹帅得人神共愤,虽然那张嘴巴还是一样机车,行为也幼稚到地心去,可是当年的他跟圆圆肥肥的我走在一起,给外人的感觉就是「零遐想」。俩人气质实在差太多,不可能被联想成情侣,更遑论家人。
「本来就不可能像,他们没有血缘关系。」男神推了她头一下。
「谢谢你的……帮忙。」碍於男神在场,我委婉道谢。
「不用客气啦!对了,你怎麽会在男厕啊?我是进来环评的志工夏瑾盼,你该不会是躲在里面哭吧?有需要我帮你其他什麽吗?」她见我走到洗手台洗手,好像是发现我裙子的事,二话不说,脱下自己外套,帮我绑在腰上盖住血渍:「我有多带一件裙子,你要借吗?」
天啊,这热心程度……男神这次交了好善良的nv朋友啊!这善良程度简直d打简丹八十七条街了啊!好想问她:你缺不缺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啊?我可以应徵吗?
「是生理期?」男神了然於心,抱歉地抓抓头:「不好意思,是不是让你尴尬了?」
「对啦!哥,你很烦,快出去!」盼盼说,我这时才意识到她制服x前那三字「夏瑾盼
', ' ')('」,前面两字跟男神一模一样根本不是巧合,他们是兄妹!
对,就是这样。遇见重义气又正直的盼盼,磁场相投,也成了朋友。命运很神奇,简丹和男神高三毕业考上同一所大学,我和盼盼也是。因为不同科系,我们不常走一起,只偶尔约出来吃饭。我非常喜欢跟她一起行动,直到今天……她快要念到我耳朵长茧了。
「夏宁甯猪脑、猪心、猪行动力。」而且还学简丹嘴pa0我,长达二十分钟。
今天是篮球队准备北上球训的日子,身为打杂的球队经理,我自然得跟前跟後。只是盼盼既不是篮球队g部,也不可能是男篮队员,我非常纳闷她怎麽也提着行李跟过来,还能在学生餐厅逮到正在吃饭,准备待会上游览车的我。她并没像往常那样跟我聊天,只是不断唠叨我那天一时兴起跑去男神房间的事。
「不要连你都这样啦!我知错了,对不起!」我把头埋进桌子,低声哀嚎。
盼盼非常nv王地拍了桌子一下:「到底是哪个人让你这麽赴汤蹈火啊?」
她这麽一问,简丹的脸突然出现在我脑海,然後是那句警告「以後别这样了,别再去sao扰盼盼跟瑾琛」……
「跟我说是谁,我才能帮她对症下药啊。」盼盼补充。
「不能说。」摇摇头。
「可是,ai情本来就要自己争取啊,哪有人靠朋友?」盼盼用食指推了我头一下:「我真的无法理解,不懂夏瑾琛为什麽那麽抢手,nv生们好像都缺乏照顾一样,一窝蜂不知道在g嘛。」
「因为学长条件很好。」还是我的男神。我遮住头,不让盼盼继续攻击我的脑袋。
盼盼笑了一下:「我觉得你哥条件更好,又高又帅又温柔又活泼又有alpha气质。」
亲ai的盼盼,我可以列举好多实例告诉你,那不是alpha气质,b较像是r0u食动物散发出的狩猎本能与不耐烦与各种霸凌草食动物本能,我拒绝称它作alpha气质。还有……温柔?天啊,我下巴都快掉了!简丹偏心盼盼根本不是一天、两天,也不是一个月、两个月的事,是终生偏心啊!拚命欺负我,却把所有男人该有的风度献给盼盼。温柔?这方面设定绝对有误!
「……盼盼,别对简丹抱有可怕幻想。他就是一个呆子、恶霸、魔鬼、流氓、下三n。」兼痴情种。「没别的了。」
「我哥也是啊。」盼盼大笑,点头後又摇头:「不是啦,我的意思是说,因为我们太熟了,当然知道这个人所有缺点跟秘密,对我们而言,这个人就不会再有完美形象,是有破绽的。但是别人又没看到这些,对不对?有句话我非常认同,人因误会而相ai,因了解而分开。如果那些nv孩子知道哥哥私底下的真实模样,她们还会ai吗?破绽很多,男神都不男神了,对吧?」盼盼歪着头说。
是吗?简丹喜欢的夏瑾琛,也是那样有破绽吗?可他还是那麽喜欢,随着年岁更迭,看了那麽多关於夏瑾琛的每一面,这份喜欢反倒像壶酒一样,愈陈愈香。他那麽那麽地喜欢他,好的坏的,照单全收,从没想过要放弃。
昨天那个喝醉的简丹,说了好多次「难受」,然後又哭又笑。为他盖上棉被前,简丹抓住我的手,闷声说了句:「我好……我好喜欢你。」
他在梦中遇见男神了,我有点好奇,男神的回应是什麽呢?
「这样吧,夏宁甯,我们来交易。」盼盼拍拍桌子,打断我思绪。
「什麽交易?」我原本以为就只是她给我一颗苹果,我给她一条香蕉这麽简单的交易,但我很显然错了。
盼盼倾身向前,更加靠近我,她压低声音,唯恐路过的人听见:「我哥最近好像又快跟他nv朋友分手了,所谓打铁要趁热,要追趁现在。我可以帮你那个神秘朋友追我哥,但是你也要帮我一个忙。」
我有些愕然,盼盼从不要求我帮忙,这可是:「好,就这麽决定了,没做到的人是小狗。」
「当小狗会怎样吗?小狗很可ai。」换盼盼一脸茫然。
「为了你好,麻烦照我的话做。」我一脸悲痛。
「喔。」盼盼狐疑地看向我。希望她真的听进去了。
後来盼盼先回病房,留我一个人在长椅上发呆。
过没几分钟,一双脚出现在我面前,我抬头一看,是妈。她走到我身边坐下:「又想睡觉吗?你不是才刚睡醒?」
「妈。」看见妈那张和我神似的脸,我悲从中来,侧身抱住她。
「这麽大一个人了,还撒娇啊?」妈边笑边说,她把手放在我头上轻抚,我觉得非常舒服,因此安心地闭上眼。「哥哥能醒来真是太好了。我当时听见你们两个出事,心都快痛si了,幸好你们平安。」妈语重心长地说。
「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我低声道歉。
「没事,你做得很好,有好好照顾自己,也有顾好哥哥。虽然你刚醒来那天真的吓到我了。」妈叹了口气:「我看你这几天都没怎麽开口说话,是不是有心事?愿意跟我说吗?我对
', ' ')('你一直很愧疚,我的工作让我成了一个毫无存在感的妈妈。宁甯,对不起。这段时间,我已经跟医院告了长假,想好好陪你们。看着你跟哥哥受伤的样子,我心里好难受。」
我把头埋进妈的肚子里,长长地吁出一口气。
突然想起几年前的往事。
妈是重症病房轮班制的护士长,专门照顾癌症患者。还记得我小时候,妈请不起褓姆带我,也不想把我丢去安亲班,只好让我放学时去她工作的医院吃饭、休息。重症病房护理站有一个特别老旧的ch0u屉,里头放着我小时候画过的每一张图,折过的每一只纸鹤。我在那里认识很多得癌症的病人,有人平安出院,有人一睡不醒。而我印象最深刻的,却是其中一位从未亲身接触过的阿姨,她住在走廊尽头的加护病房里。我那时常常听妈提起这位阿姨和她的家人,说他们是非常幸福的小家庭。我满心期待,有一天能亲眼见到「幸福」的真面目,能和阿姨与她的家人说说话;可好景不常,当我终於迎来,作为「简丹」,我要是不确定该如何与别人应对,就乾脆不要说话,他作为「夏宁甯」也会照做。不过,因为怕在爸妈面前露出破绽,我跟简丹回家途中几乎全程安静,爸妈以为我们身t不舒服,甚至屡次回头看我们,忧心如焚的样子让我非常过意不去。
车子中途停靠休息站,爸妈说要下车活动筋骨,简丹和我则留下来顾车。
坐在後座的我转头看简丹,发现他嘴里咬着一根bangbang糖,左手举着手机,右手在一张白纸上抄写手机萤幕的字。
「简丹。」我试图引起他注意,但他完全不理我:「简丹。」我又叫了一次,这次甚至伸手拍他。
「等一下,等我写完。」他低声说。
「你bangbang糖哪里来的?我也要。」
「医院护理师昨晚送的。」简丹嫌我烦,直接拔出bangbang糖,往我这里递来,看都没看我一眼,继续写他的东西。
「很恶。」我把bangbang糖推回去,简丹耸耸肩,又把bangbang糖含回嘴里。
以前他也曾这样。在某个我被学校同学欺负,一路哭回家的愚蠢下午,他含着刚买来的冰bang,边捏我的脸颊,边含糊不清地说:「哭p啊,笨蛋。」然後他扒开我的嘴,将他嘴里那根冰bang塞进我嘴里,说:「吃。别哭。」超省字的安慰法。超恶心的食物慰劳法。虽然都是简丹的口水,我最後还是把那根冰bang吃了,因为吃坏人的口水可以壮胆。
然後隔天,坏人简丹跑去我们班,跟那个欺负我的男同学说了悄悄话。从此以後,没有一个人敢说我胖。当然,除了嘴贱的坏人简丹。
那是我哥哥,没有血缘关系,本人超级霸道,动不动就语言霸凌我,却不准别人欺负我的哥哥;妈眼中「又帅又可ai」的哥哥,盼盼眼中「温柔」的哥哥。
我看着他专注无b的侧脸,叹了口气:「说真的,如果我们活到八十岁还是这副德x,那怎麽办啊?我不想老了还要学男生尿尿,而且你也许会秃头又驼背,牙齿还全掉光……到那时候,我就不能再假冒你的脸骗吃骗喝了,我已经是个没路用的阿伯,走路走到一半还会闪到腰。医院里的小姐姐也不会再向前几天那样跟我要电话,反而会叫警卫把我拖走。」说到这里,我不禁感慨了一阵子。前几天脸好不容易消肿,我跟医师争取下床活动,医师答应让我坐轮椅出去医院晒太yan。谁能想到简丹的异x缘居然那麽好?年轻的护理师知道他保护妹妹的英勇事蹟,都特地跑来看他,不过因为当时是早上,看到的当然是我本人。我甚至被其中两个护理师要联络方式。
「谁跟你要联络方式?你给了?」简丹抬头看我,眯着眼。
「我没有给啊。」真是凶巴巴。
简丹恶狠狠地说:「很好,不准给。」搭配上他嘴边那枝bangbang糖,我瞬间有种流氓的既视感,好像他叼的不是bangbang糖,是菸,是他曲折离奇的人生。「我刚刚在网路上找到一些有名的卜卦摊,我要一个一个去问,看他们能不能解决这件事。这张清单是我们的保命符。」他扬起手上那张纸。
「你要怎麽问?人家会把我们当神经病吧?」可怜我腿活动不方便,否则我一定跟着简丹去。
简丹拔出嘴里的bangbang糖,指着我:「夏小猪,快点好起来。要是这一招不行,我们再想下一招,到时候我会需要你的帮忙。」
「……好。」我哭丧着脸。
终於到家後,爸妈在客厅帮我铺好床位,方便我自由活动。说是这样说,但因为我有一只巨无霸石膏脚,基本上哪儿也去不了,只能躺在沙发上伤春悲秋。我从一数到一百,再从一百数到一,数到快睡着时,简丹忽然背着包包从二楼下来,说要去找清单里的民俗专家。当然,他给爸妈的官方说词是要去找盼盼讨论功课。
我满心期待地看着他出门。
天不从人愿。快接近傍晚时,他灰头土脸地回来,一进客厅,就把自己往另一边的沙发里
', ' ')('抛。
「怎样怎样?你问得怎样?」我从沙发这端爬过去他那端,才爬到一半,简丹就挺屍般地坐起来。
他两眼发直地瞪着我:「我要疯了。」我这才发现他头发shsh的,一问之下,他说他去找了网路上所谓的「专家」,十个有五个都泼他符水,说他这是「卡到了,要收一收」;简丹甚至还未说明来意,只是试探x地问那些「专家」,觉得他看起来哪里有问题?有的「专家」看了好久,看不出个所以然,乾脆直接叫他喝符水,还拿香拜他;有的「专家」头头是道、天花乱坠地说了一堆,最後趁简丹出奇不意时,往他脸上泼符水;有的「专家」一见到简丹就说自己知道这是什麽状况,接着去後台拿了根木棍,在简丹头上挥舞,ga0得简丹整个人身心受创。
「神棍,好多神棍。」简丹手一挥,在头上画了个宇宙:「满满的神棍,眼花撩乱。」
我看见他脸颊有一块黑黑的东西,伸手一捏,发现是烧剩的符咒,一定是在泼符水时黏上去的:「简丹,有一部分的我很想安慰你,不过绝大部分的我,很想大笑。」说完,我再也憋不住笑意,大声笑了出来,手还不断拍打沙发。
简丹睨了我一眼,他打开背包,从里面倒出一堆奇形怪状的东西,有八卦镜、有小葫芦、有短剑,还有一叠符纸:「避邪用。」他ch0u出其中一张符纸,沾口水後,直接黏在我额头上。
「g嘛啦!」我义愤填膺。
「师父说看到脏东西,黏上去就对了。」简丹翘起一只脚,笑了笑。
「靠,我又不是殭屍!你也不是林正英!林正英才没这麽蠢!」我把符扯下来撕一撕,往他那里扔。
这麽一捣乱的结果就是,简丹必须趁爸妈从二楼下来前,自己拿扫把清理现场。而我躺在沙发上看他忙进忙出,嘴里边哼歌。
「r0u球,除了躺在那里碍眼,你到底有什麽贡献?」简丹好不容易收拾完,举着扫把戳我腰间r0u。
「我是你人生最美丽的一道风景,这就是我的贡献。」我边躲边大笑。
晚上换回身t後,简丹累得在客厅沙发上睡着了。
早已习惯在医院沙发上缩着身子过夜的我,身t有些不适应,在自己房间翻来覆去,夜不能寐。低头看了眼手表,还有不到几小时,我又要变回脚残简丹了。这种状况其实有点耍人,因为变回自己的那几个小时里,有大部分时间都是半夜。半夜能拿来做什麽?夜游?
明天一早,简丹就要代替我去学校上课了,总觉得会发生不少可怕的事。
跳下床,我冲去书桌,随手抓了张纸,振笔疾书。必须要在换身t前交代清楚。第一堂课教室在哪里?身为球队经理要g嘛?机车钥匙放哪里……怕简丹一下子不知道要做什麽,我把所有该做的事都写上去,还顺便交代周遭朋友状况,以免简丹不认识人家,对我朋友口气差、眼神恶,结果让我陷入「一换回身t立刻没朋友」窘境。
想到这里,我一阵恶寒,又加速写字的动作。写完後,把纸条放书桌上,我起身,朝简丹的房间走去。
简丹的房间就像普通男生的房间一样,不至於乱,却又不如男神的房间整齐,b较中规中矩的评价,应该是「乱中有序」吧!
我跨过地上的篮球,笔直走向简丹的床头柜,因为妈上次说他把纸鹤藏在这里。
柜子打开後,我看见一本又一本老旧的相册,里面都是简丹和他生母的相片。相簿最底下有一层隔板,稍微用手移开,才看到一个玻璃罐,里面塞满泛h的纸鹤。最上面那只纸鹤被用签字笔写上「100」,外加一句英文「theendoftheworld」,字迹晕开了,好像曾经有yet滴在上面。
突然觉得有点鼻酸。
爸和妈在一起,是简妈妈去世一年後的事;记得妈当时说,这是两个有点悲伤的迷你家庭所组成的小家庭,未来的目标,就是快乐地拥抱幸福。
我没跟简丹聊过他生母的事,简丹也从未询问我生父坐牢的理由。我们都试着放下过去,努力朝着妈所说的「幸福」走去。
把东西放回原位,我关shang头柜的门,却因为施力过当,震开了隔壁格子柜的门。本想直接把格子柜关上,但好奇心作祟,我拉开格子柜,看见里面放着一张我和简丹的合照,背面写着「thebegngofthenewworld」。照片里的简丹正背着我,边笑边朝镜头冲过来。
除了这张相片,还有一张拍立得底片。底片的主要画面是我被切了一半的超级大饼脸奇怪,怎麽切了一半还这麽大啊!,没办法,因为是不专业的我拿着相机自拍,背景还有男神、盼盼和简丹,这三个家伙深谙「自拍时,想要好看就绝对不能当掌镜者」的道理,於是非常尽责地躲在我後面,笑得跟恶魔一样。
我还记得拍照那天。
盼盼和我确定上了同一间大学,又跟简丹他们同校,为了庆祝,盼盼把大家约出来,一起去附近一座山上玩。当时我们爬了很久才攻顶,中途我脚还扭到,最後非
', ' ')('常狼狈地单脚跳下山,真的超丢脸,不过也超好笑。
那台拍立得是盼盼的,我们当时用一模一样的姿势拍了三张,要拍第四张时,底片居然没了,最後靠猜拳决定谁拿走那三张,我记得简丹输了,他明明没拿半张,怎麽最後会在他这里?有人送他吗?
最怪的是,照片下面写着一串看起来不像英文的东西:wennichdichliebhabe,washtesdi?
我拿手机查了一下,发现是德文,意思是:我ai你,与你无关。
什麽跟什麽啊?语气听起来超凶的。我ai你,但是与你无关?有人会这样讲话吗?网路上的资料说那句话是暗恋的意思,难道这是简丹写给男神的吗?照片里,男神靠他靠很近……不过要b的话,这张照片实在太挤了,每个人几乎都靠对方很近啊?
暗恋……我突然想到很久以前看过的一出港片,片名有些忘了,不过一直记得其中一个角se对nv主角说的话,他说:偷偷ai一个人是很快乐的,那个人根本不知道,所以你永远不会失恋。那个人开心你也开心,这是一种很高超的情感。
很高超的情感、永远都不会失恋。简丹不想跟男神说,是因为他不想失恋吧?
可怜的简丹。想起简丹跟男神,我心情又不好了。
漂亮的书写t,写着短短一句「我ai你,与你无关」,我看不出是谁的笔迹,也猜不出真正意思,最後只好把它乖乖放回ch0u屉,假装我没来过这里。
再几个小时……再几个小时……我还能先做什麽呢?也许再睡一下?我溜达回房间,躺shang,居然破天荒产生睡意。
天花板的图案愈来愈模糊,我闭上双眼没多久,妈的声音蓦地出现在我耳边:「被子掉了。」
因为实在太突然,我抖了非常大一下。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客厅,石膏脚大张,睡姿超丑。
「哥哥,你还好吗?」本来在帮我拉被子的妈瞪着我看:「你在冒汗。」我连忙把腿并拢。
「我……我没事。」抬头看了下客厅墙上的时钟,居然已经早上九点了!
「抱歉吵醒你呀。本来想让你继续睡的,但看你没盖被子,怕你感冒。」妈0了0我的头:「宁甯跟爸爸都出门了,你有想继续睡还是吃早餐吗?」
我看着妈,脑袋还有些糊涂,也许是表情太过呆滞,妈笑了出来,捏捏我的脸:「傻了啊?宁甯早上才在跟我说,你摔一摔变脑残了。」
我立刻应道:「她才脑残,她全家都脑残。」
语毕,客厅一阵静默。
妈一巴掌往我头上劈,像在剖西瓜:「她全家不就是指我们吗!你被夏宁甯传染啦?学她说这个?哥哥你还是继续当我的气质帅儿子,不要学这些五四三。我nv儿我已经矫正不回来了,你还有点救。」
天地良心!简丹也没救了好吗!妈你听听你说的!还是人话吗!我无语问苍天。
***
妈帮我这个三级残障准备完早餐後,起身去整理家里。我一个人无聊地倒在沙发上,总觉得人生已经走到了尽头。我试图动动身t,一张纸突然从我袖口掉了出来,上面是简丹潦草的字迹:有事call我。
……有事call你,没事闹你。
我拿起桌上的手机自拍,对着镜头b中指,然後把照片传给他。
没多久,他回传一个非常霸气的英文单字到我手机里:fuck
好吧,看来目前他在学校混得不错,当夏宁甯当得很痛快,没什麽问题。
下午,妈用轮椅把我送进浴室洗澡。我脱掉身上所有衣服,看着镜子里的简丹,伸手0了简丹的x膛,然後是ygbanban的腹部,最後,是让我看着看着差点没流鼻血的下腹部……盯着这副完美body发呆,我感觉应该做点什麽来整简丹,以泄我心头大恨。
於是我又拿起手机,对着镜子自拍,还特地摆了个健美先生的动作,只是下半身遮了起来。拍完後,我把照片传给简丹,接着副本寄去我自己的信箱,再夹带档案,秘密寄信给盼盼,主旨是:福音时间,让我们一起跟上帝祷告,阿门。
做完这些下流事後,我抬头朝镜子抚媚一笑,然後对着镜子问:「魔镜啊魔镜,谁是世界上最自恋的人?」我彷佛能听见镜子边挥舞加油bang边大喊:简丹、简丹、简小丹!
手机立刻又来讯息,是简丹回传的,这次是中文夹杂英文:td,你给我等着!
我差点没笑翻,拎着手机坐进老早就放好热水的浴缸里,翘高我的石膏脚,把毛巾敷在头上,爽快地滑简丹的手机,但滑没多久,手机响了,我吓了一跳,以为是简丹打来的,差点把手机摔进水里。
「简丹!」接起来,是个nv孩子的声音:「上次纽西兰的饼乾你还要买吗?」
「什麽?纽西兰的饼乾?」我之前的生日礼物吗?
「对啊,之前纽西兰大缺货,你上次拚了命都要十倍价格请当地人买到,限时寄过来台湾的那
', ' ')('包饼乾啊。」nv孩子说。
我完全回不了话。简丹上次说是请同学代购的……还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你如果还要,我看到网路上有人要代购,价格b上次还低,我想买,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凑免运?」nv孩子继续说,她後面又说了一长串我听不太懂的话,我嗯嗯阿阿地敷衍她,心里已经七上八下。
挂掉电话後,我简直快哭了。简丹虽然每天嘴pa0我,却是真心对我好,反观我,每天跟他嘴pa0就算了,也稳紮稳打地整他,刚刚还把他的玉照传给觊觎他的夏瑾盼……妈啊,我都做了什麽?
如果做坏事真的会有报应,我希望是现在、立刻、马上、rightnow!让我淹si在这个浴缸里!谢罪简丹!
後来,我抱着哀怨的心睡si在浴缸。再次睁开眼,我发现自己躺在草地上。我坐起身,视线很暗,只有微弱灯光照耀,而我面前,cha着一块石牌,上面印着简丹妈妈的照片。
阿弥陀佛耶稣佛祖圣母玛莉雅,报应来了!
我吓得跳起来,环视四周,发现自己人在简丹上次带我来的那座基督墓园里。本来我不应该害怕,因为面前有简妈妈陪我,可是在这麽一个乌漆抹黑的夜晚,没有活人在旁边,我真的打从心底惊吓。正犹豫该怎麽走出这里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我接起来,在简丹还没说话前大叫:「简丹g你娘!你g嘛不跟我说你人在墓园!」
简丹听见我的话,非常没风度地大笑:「我娘已经si了,她正看着你呢。」
「不要乱说!」我承认,我快吓尿了:「阿姨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骂你的!实在是你儿子太机掰了!太机掰了!太机掰了!阿姨对不起!阿姨对不起!阿姨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一直鞠躬哈腰,对着简妈妈的墓碑道歉,简丹则在手机那方一直大笑。
「好了,你不要乱跑,到停车场等,我请妈去接你回来。」可能因为石膏脚特别重,另一头的简丹从浴缸里起身时,发出很多噪音。
「可以请妈用光速飙来吗?」我觉得我已经尿k子了。
简丹低低的笑声又传来。
「你不要挂电话!拜托你不要挂电话!告诉我怎麽走回停车场,我忘了!这边很黑!」我慌张时语速就会变得很快,也不知道简丹有没有听清楚。
简丹一反常态没有挂我电话,他还真的指了路,告诉我怎麽走出墓园,走之前我朝简妈妈鞠了最後一次躬,默默谢谢她生下简丹,让我有哥哥陪,虽然这个哥哥很……机掰。
因为天se太黑,我开着手机照明走路,中途还被一个经过的人吓到,他看了我一眼,很淡漠的表情,脸se超苍白,全身还都是白se的,白衣白k,要不是他说了句「走路小心,这边很黑」,我还真要以为他不是人了。跟他礼貌道谢,我加快脚步走过一块块墓碑,直到抵达停车场。
「到了吗?」简丹问。
「到了。」我松了一口气,这种时候听见他的声音莫名心安。
「妈要去载你了。」简丹说:「你一个人可以吧?」
「……。」我不敢说话。
简丹又笑了:「胆小鬼,有种拍别人0照,没种自己一个人待在墓园。」
「……。」我还是不敢说话。
「我们来聊天好了。你今天过得好吗?一个人在家,很无聊吧?」简丹那一头传来碰撞的声音,他似乎正把轮椅往浴室外推。
「很无聊,我想去学校。」我实话实说。妈太恐怖了,每隔几小时就来我身边嘘寒问暖,问我有没有交nv朋友,问我有没有想看的书、想吃的点心……活动不方便的我无处可逃,只能一直胡乱敷衍她;最恐怖的是,跟妈独处的时间才持续一天,她就差点识破我,拿着j毛掸子y森森地指着我:「哥哥,你怎麽讲话愈来愈像宁甯?」吓得我险些魂飞魄散。
简丹听完,呵呵笑了几声:「知nv莫若母。」
「我想去上学。」我忍不住哀号。
「想去上学啊?」简丹此时的嗓音透过手机传来,显得特别柔,「为什麽?这样就能光着上半身找盼盼吗?」
光着上半身找盼盼……?
我心中警铃大作。不好!夏瑾盼收到照片档了!而且理所当然地跑去找简丹闹!因为她不知道「夏宁甯」其实就是简丹本人!我的天啊!这种事情还要发生几次!
「夏胖,」刚刚那柔柔的语调果然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等你回来,我们一起敲计算机。」
「敲……敲计算机g嘛?」因为过於焦虑,我开始咬起食指指甲。
「算帐啊。」简丹温和地笑了。
因着简丹最後那段恐吓意味十足的句子,我惊慌失措地结束通话,一个人在停车场又叫又跳,崩溃呐喊。几秒後转念一想,就凭简丹现在这种半瘸状态,他是能对我做什麽?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没事!」我拍拍自己的x膛,对自己信心喊话。这麽多年了,我有哪一次没逃过他霸凌的魔掌?哼!
「那
', ' ')('个,」结果一旁草丛突然有人出声,打断我戏剧效果十足的自导自演:「这里不能大声喧哗哦。」我吓了一跳,转头看,发现是刚刚那个白衣白k的男孩子,他正拿着手电筒照我。
「啊,抱歉抱歉。」我低头道歉,感到非常不好意思。
正常人这时候接收到对方歉意,应该会掉头就走,但这人突然定定地看着我,表情变得有些诡谲。
我不禁往後退一步,吞了口口水:「怎麽了吗?」
可能意识到自己过於吓人,男孩子突然笑了:「没事。我就在那边的警卫室,有问题可以来找我,先走了。」
我举手向他道别,他点点头,拖着脚步朝警卫室走去,中途还回头看我,朝我挥手。
我忍住心里的怪异感,坐下来继续等妈。
妈过没多久就来了。她把车子停在停车场,拿着一束花下车,熟门熟路地往简妈妈的墓走,我紧跟在後,抓着妈的衣角不放:「你是不是平常坏事做太多了,恶人没胆?」妈忍不住揶揄我。
「你才恶人没胆,你全家都恶人没胆。」一讲完,妈拿手上那束花劈我的头,像在练剑道。
「又是这句话!你不要再教坏哥哥了!我觉得他最近愈来愈像你。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近宁甯者脑萎,我以後要叫他离你远一点。」丹粉妈边走边唠叨。开玩笑,简丹像我?一点都不意外,因为我就是他啊!还有,天底下有哪个妈妈会说自己nv儿脑萎的!
到了简妈妈的墓前,妈看见简丹之前拿来换上的花束,静静问道:「宁甯,这束花是哥哥今天请你来换的吗?」
我想了一下,决定实话实说:「前阵子他带我来这里换的。」
「这样啊。」妈把手上花束放到简丹的花束旁:「总觉得,哥哥不是很想让我知道他来看妈妈的事。」
「妈,简丹是怕你想太多啦!你看你现在不就在多想了吗?」我赶忙应道。
「我知道。」妈蹲下来,0了0简妈妈的墓碑:「就是知道才会心疼这孩子……温柔又敏感,很多时候需要人推一把才能走出洞x。来看妈妈是天经地义的事,我怎麽会想太多呢?你说对不对,哥哥的妈妈?」
我蹲下来抱住妈,妈也回抱我,我们俩人同时看向简妈妈的照片,简妈妈也回望我们,嘴角微扬,笑得十分温柔。突然间,夜晚的墓园好像也没那麽可怕了。
「今天是哥哥的妈妈去世的日子,」妈拍拍我的背,轻声说:「宁甯,谢谢你代替哥哥来送花。」
***
妈开车载我回家的途中,说了好多关於简丹小时候的事,包括他在成为她继子前,有多麽不ai说话,不管医院里的护理人员怎麽逗,他就是不肯开口。
「但是啊,宁甯,你只用一只纸鹤就让哥哥开口了。」妈说她第一次拿纸鹤给小简丹,并跟他说一百只纸鹤的传说时,小简丹腼腆地向她道谢,还抬头笑了;妈一听见他的声音,激动得直跳脚,根据她的说法,她当时「被哥哥呆萌的笑容电得七晕八素」,从此染上「丹粉狂热」,每天都从我这里偷一只纸鹤送小简丹,就为了看他笑,看他露出虎牙和酒窝,听他说话。
「你这是借花献佛!」我指着妈大叫:「想逗正太开心请自立自强好吗!」
简妈妈是r癌末期走的。她去世那天,小简丹收集到第一百只纸鹤,声泪俱下地问妈:「为什麽?」他没有把话说完,妈却懂了。妈心痛极了,把小简丹抱进怀里,拚命地跟他说:「对不起。」
「和哥哥的爸爸再婚後,我实在很怕哥哥对我有心结。」停红灯时,妈抬头苦笑:「表面上看是没有,不过哥哥从来没主动跟我聊过他妈妈的事,我也不敢提。」
「……妈,你那麽三八又那麽可ai,简丹会讨厌你才怪!」我赶紧打断妈的胡思乱想。
妈一巴掌拍过来:「你才三八,你全家都三八!」她模仿我的语调。
到家时,爸正从客厅送人出来;男神率先出现,看到我还捏了我脸颊一下,跟在他身後的是盼盼,再来是不久前才见过的……
「欧世文!」我惊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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