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救了。
她生了还在血崩,快把她身上的血都流尽了。
“沈赫荣。”
有人焦急的唤着她的名字。
她费力的睁了睁眼,看清了男人熟悉带着慌张的面容跑来,有些吃力的笑了笑。
他到底还是来了。
“你可以不救我。”她小声喘息道。
我知道你没想我活,我可以成全你。
罪孽也由我背,这窃国之罪入了轮回,我替他担,只愿他平平安安岁岁年年。
储寒颤着眼眸,将她拢在怀里,入眼满地的鲜血,刺的他心口发痛。
“我来了。”他吻了吻她的发心,落下泪滴到沈赫荣的脸上,最后浸没了衣襟。
他确实想过沈赫荣死,却反悔了。
当看到她躺倒在地上那一刻,满心满眼里只有她,割舍不下,也驾驭不了自己不听话的心。
储寒抱起她,清冷的面容再也保持不了往日的镇定。
“我这就带你走。”
我们回家。
沈赫荣闭上眼,心满意足的窝在他怀里。
她此前走过太多的弯路,这样也好。
死也足矣。
那边泓乐王一死,群龙无首,一下没了主心骨,可谓是反胜为败,没一会就投降了。
连王都没了,还打什么。
控鹤监和御林军留下来收拾着残局,场面也控制了下来。
林茹阴抱着皇子出去,高举给他们看“这是皇家唯一的血脉,你们未来的皇。”
霎时,御林军率先跪了下去。
接着,所有人都慢慢跪了下去,乌压压的一片。
这种时刻,寂静刻在每个人的心口,没有人出声,沉默便是最好的臣服。
阴一上前接过了孩子,林茹阴紧绷的身体才略微放松。
这一泄气,再难提起精神。
她缓缓退了出去,脚步还有些不稳,连走路都是勉强。
林茹阴慌慌张张的拉住控鹤监的人“温筠玉在哪,他在哪。”
她心里头有不好的预感,她怕那阴鸷的男人又像前世一样消失了,让她怎么也找不到。
她要去找他。
当下几人具是摇头。
林茹阴愣在原地。
她想起来了,全都想起来了。
前世的温筠玉死了,正如婉清所说的,他活不过二十八岁,死的时候悄无声息。
连来见林茹阴最后一面都没能。
他死了。
有人在她耳边反反复复的提及,她全都不相信,选择性遗忘了这件事。
现如今呢。
他又想抛下她一个人,她不许,她不允许他这么做。
她能找到他的,她回想起记忆里那阴暗而荒芜的太子东宫,是在那里,她要去找他。
林茹阴抛下了所以人,她跑的飞快,有雪花落在了她的身上。
连伞扔了去,也不顾了。
一路飞奔,她从没想过她能跑的这样快,入眼的都是雪色,和天空一样一望无际,好似跑不到尽头。
然而她能的,她要到他身边去。
让他放心不下。
让他知道她会吃不好睡不着,这样就不会放心离开了。
林茹阴喘息着在太子东宫殿前停下。
抬眼间,映入眼帘的匾额被大雪遮去了大半,那凌厉的笔锋,似他这个人一般,清润舒朗又强势。
已到近前,她却有些怯弱。
前世她百般抗拒他,用言语刺痛他,这些每每回想起来,她心都痛了,是怎么能一次又一次占着他对自己的欢喜,而去伤害他。
林茹阴想不明白,前世是魔怔了。
她杏眼止不住的落泪,哭的呜咽无声,痛彻心扉。
她拖着绵软的脚,一步一步进去。
是一大片的雪色,空旷而萧索。
她能想起少年的他,若在这里练剑时的样子,定清俊无比。
屋檐下,那人倚靠在躺椅上,闭着眼睡得无声。
等林茹阴走过去,都没能惊醒他。
温筠玉一身月牙白袍,落在躺椅中面容清隽少了往日的阴鸷,熟悉的眉眼淡漠,抿着的薄唇,温润的不真实。
清风拂面,少年如玉。
她蹲下身看了许久,终于崩溃了。
“你起,呜,你起来。”林茹阴落哭的满脸泪痕,用双手去摇他“别睡了。”
“你别睡了。”
“求你了。”
林茹阴呜咽的大哭,伏在他胸膛哭的全身颤抖,眼泪滑落小脸,打湿了温筠玉的衣襟。
她哭了半响,身下的人都没能起来搭理她。
“别留我一个人,我不行的。”
她抱着温筠玉渐渐失了温度的身体,那冰冷的触感让她害怕。
林茹阴摸着他骨质均匀,修长带着薄茧的手搓揉,企图让他暖起来。
最后哽咽着抱着他的手痛哭出声。
“别哭。”温筠玉碰过那清丽的小脸,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擦拭泪痕。
林茹阴见他挣开眼睛,欣喜的眼泪流的更多了,凑近了去瞧他。
他摸出了一物“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他笑着与她看。
林茹阴哭的抽噎,眼前有些模糊,摸了几次才接过。
是那玉扳指。
她有一个一模一样的,是在遇到的那前世墓中带出来的。
“原为何物。”林茹阴梗着声音,不解道。
他似想到什么,轻轻一笑。
很细微的笑声,就凑在林茹阴的耳边,令人沉醉。
他是褚华懿,从一出生便是太子,身份尊贵。
当年他幼时,他的父皇将他抱到膝头,慈爱道“皇儿,你可知这是何物。”
一如现在,举着手与他瞧。
那是的阳光的透在玉扳指上,莹莹光无尽,耀眼极了。
“皇儿,你瞧,父皇从玉玺里挖了一块出来给你做玉扳指,你可不能给你母后说”
他父皇说着,将玉扳指给了他。
自那后,他就知道,传国玉玺少了东西。
而他,背负的是整个他的国。
他哑然一笑。
将那玉扳指给了林茹阴,微笑道“你才是我的宝贝。”
他伸手摸了摸林茹阴泪流不止面容,无奈笑道“哭的我心都痛了。”
我此生仅有的软弱,是血海深仇的途中多了一个你。
“痛了才好,看你还怎么欺负我。”她抱紧温筠玉,一手还攥紧了玉扳指。
用力将小脑袋埋进他的怀抱。
“我怎么舍得。”
傻姑娘,我怎么舍得让你难过。
“那你别死好不好。”林茹阴娇蛮的哭着要求道。
她趁机要求,抵死无赖。
“你呀。”
温筠玉笑的无声,墨眼深邃的看着他的姑娘,像是要把她看进骨血中。
林茹阴不依不饶。
“你若敢死,就先弄死我,你不是说过,死也会把我带去吗。”
然而温筠玉这一下却没有再回答她了,少年似青松朗月,却不复往日的生动。
他沉默着落在躺椅中一动不动,如天地都失了颜色。
林茹阴轻轻碰了碰他,入手的感觉更加冰冷了,她感觉自己身上的血液也流不动了。
一时僵硬着身子,眼睛一眨不眨。
眼泪却又控制不住滚落,重重的砸在男人的衣襟上。
可是没有人会提她擦拭眼泪了。
你知道吗,我和你拥有一模一样的玉扳指,我们注定是要在一起的。
她将自己脖颈上带着的玉扳指套到了温筠玉的手上,和他十指相扣,她凑上前含住温筠玉的薄唇,滑落在两人唇齿之间的泪水慢慢冰冷,让她尝到了苦涩。
都说薄唇的男人,薄情。
她可不许他做薄情郎。
“我不允许你死,你也不能死。”
她心里有了裂口,只有温筠玉才能填补。
林茹阴的眼里闪过一丝疯狂
林茹阴自己抹了把眼泪,她心急的翻找身上的瓷瓶,只要他能活着,怎么样都行。
当时婉清说了,她是身负大气运之人,是天命之人,她可以救他,一定可以。
她翻出那个,当时婉清死时,从她袖间掉落的蓝釉白龙纹小梅瓶。
那瓶子里好一会爬出了一只细小的红头蜘蛛,仅有人发丝般的个头,它爬的极快,一下就咬破了林茹阴的指头,整个身子都钻进去,而后消失不见。
被叮咬的痛感一下就发作起来,整个身体都像被虫子咬的蚀骨吸血。
这蛊虫是为一对,能与之共生共死,一方若命弦将近,另一方便可用此法共享寿命。
之后他们命运相纠葛,不分你我。
她轻喘着气息,忍着剧痛趴伏到温筠玉的身上。
一边瞧着他,一边给与他温度。
哪怕她昏过去的事后温筠玉说,他体内的蛊虫早已被灭杀,林茹阴都愿意抱着万分之一的可能一试。
她愿意将自己的寿命渡给温筠玉,哪怕现在要她的命,她也绝无二话。
就像前世,她在玉峰云颠之上和那梵音大师说的。
我想他。
所以千方百计,粉身碎骨也要重来一世。
她抱紧温筠玉无声的哭泣,身上的黑色狐裘盖住两人。
不知过了多久,一双臂膀搂上了她瘦弱的身子。
林茹阴往那坚硬的怀抱里缩得更里面了,抱着他又是哭又是笑“你只能陪着我,这辈子,还有下辈子。”
“好。”
一声轻笑带着心满意足的叹息。
我的乖茵茵,只要你在身边,我便无所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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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啦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