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筎阴跟着温筠玉一路走, 已是初雪的时节, 他还身着着单薄的衣袍, 纯白的披风缀在他身上好似也不挡风雪,落了满身的冷冽。
他徐徐缓行,疏眉淡眼面色阴沉而从容, 一丝雪落在了他的眉间染上一点霜色衬得他面色如玉更加清冷。
林茹阴瞧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只觉他浑身冷的厉害,然而温筠玉却一脸无知无觉的样子,她心里气的抽疼,这浑人怎么就不知道多穿一点。
这雪天皇宫的主子们懒怠的使唤, 宫女奴才也不爱往外跑, 白茫茫的一片就他独自前行, 林茹阴此刻满心满眼也只能看见温筠玉的身影, 别的再也入不了她的眼。
温筠玉走过雪地留下的浅浅的印子,被落于他身后的披风衣摆轻轻一带,又抹去了痕迹。
这让林茹阴想追着他的脚印踩着玩都不行,脚虚点在地上, 发现自己可行的快些如飘般打转, 也能落在温筠玉的身上被他带着走。
她轻落在他的肩头, 看的更高更远些, 那是控鹤监的方向, 也是这时候林茹阴才发现那地方离东宫是多么的近。
自打林茹阴进宫以来, 她去过的地方不超过五个, 渐渐变成了冷宫的东宫自然更不可能去了, 即使里面有过重建再恢复了往日的辉煌, 却也是个禁忌,甚少有人自触霉头。
只见他面无表情的经过,没有一丝停顿与念想,仿佛不过无关紧要的地方罢了。
林茹阴却难受的紧,从他肩头又往下滑,双腿盘上他紧实的腰缠住,一双手环挂在他的脖颈,可能是她身子娇小的原因,乌黑软嫩的小脑袋只能够的上他稳健的胸膛。
“温筠玉。”她轻轻唤他,水一样的杏眼微抬,还只能瞅着那弧度精致姣好的下巴,再往上一点的紧抿的薄唇。
林茹阴却贪心的想看他那双墨色幽深的眼眸注视着自己,于是一遍又一遍的唤他,哪知他听不见,也和念上瘾一样在唇齿间流连着他的名字。
念了一路,这浑人阴鸷的眼就看了别处去了,也不往地上看看,端得睥睨。
她泄气的瘫软在他身上,小脑袋老老实实的埋进他怀里一动不动。
隔了一小段距离,就看见控鹤监那阴森诡异的牌子挂在上头,门前还有个瘦弱的人等在东张西望,似乎在等谁归来。
那瘦弱的人好像看见温筠玉的身影了,急忙往前又迎了几步才停下来,然而一脸高兴的对着走近的人道“主子耶,您回来啦,今儿个还挺早的,奴才给您备了热茶热点心,一会进去您将就着吃点。”
温筠玉颔首,周身的冷冽才微微散去点,跟着满脸笑成花一样的福公公进屋。
“瞧瞧您,说多了也不听,早膳不用衣服也不穿厚实点,久了可禁不得咯。”福公公还在喋喋不休,哪怕温筠玉不接话茬,他也自顾自的唠叨上老半天。
可想把这倔驴给拧过来。
林茹阴颇为认同的点点头,从温筠玉的怀里轻轻移开脸去看身侧福公公的模样,这应该是七八年前,史书上还有记载老皇帝驾崩的年份,那时候的自己应该是十岁,已经会记得很多事情了。
原来这时候的福公公这么瘦,和印象中发福成胖球的样子有些不一样,但总归有几分相似,这会是个清秀的小太监,谁见了都会喜欢。
她看着福公公寒虚问暖恨不得爬上温筠玉的床替他暖被的热乎劲,就不住的笑。难怪温筠玉总拿他没办法,气狠了也只是黑着脸。
温筠玉进屋后,福公公就帮着给他褪下染雪的披风,连着湿润的官靴也重新换了。
再端来一盆水替他洗漱着,温筠玉爱干净,他都记得清楚。
等他换好白色的寝衣出来,上面还绣着青竹精致又高雅,衬得他人也更加温润了几分。
里屋的床榻茶几上果真摆着热腾腾的茶水和糕点,看着可心又可口,这大冷的天吃上哪哪都暖。
“不是老奴吹,这后厨的手艺可专门按您口味做的,清甜爽口不腻,两分甜再配上这热茶恰到好处。”福公公老神在在束手站一旁说的有板有眼,总算瞧着温筠玉伸出修长优雅的手捻上一块放嘴角尝上一口。
他可高兴了“对对,嗳,再喝口茶。”
温筠玉听罢,端起巴掌大精巧的紫砂壶往嘴里灌上一大口,倚靠在床榻上,悠闲的曲起一条腿,神情慵懒而清冷。
福公公见他这懒倦的样子,哪舍得在他眼前烦,各方面都打点好才退了出去。
林茹阴倒进他怀里睁着亮亮的杏眼瞅他,也不知乐什么,看着他的样子就经不住抿嘴笑。一颗心乱颤起来就埋首进结实的胸膛不停的蹭着小脑袋,好半响才歇下,又摸摸他的眉眼,勾勒着薄薄的唇。
温筠玉从床侧摸出本书里,她也要挤着身子凑上去瞧。两人的脑袋挨在一起,淡然的那个是温筠玉,杏眼一会看看人一会瞅瞅书的是林茹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