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脱下鞋,小心地踩在地板上,走到沙发处坐下。
没有柏莱的允许,我也不愿贸然参观他的房间。茶几上放着几本书,和大小不一的相框。有他小时候的留影,有我与他的合照,我的目光一一扫过,忽然,我看到一张出乎意料的照片。
是前些年柏莱在毕业典礼上拍的照片,我帮他和柏砚、还是陈丹三人拍的。他们三个人站在草地上,不远不近地保持着距离。三人的表情都是如出一辙的冷淡,脸颊边上有些许被风拂动的碎发,目光笔直地直视摄像头。
柏莱竟然愿意把这张照片摆在桌上。实属难得。
我拿起这个相框里里外外地看,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高兴,与我发现柏砚能独自跑完五公里的喜悦一般无二。
我沉浸在孩子又长大的快乐里,全然没注意门锁发出的‘嘀嘀’声。
“冬?”
谢沉之口中三小时后才会回来的柏莱,毫无预兆地出现在门口。他腰上系着作战服的黑色外套,手上提着个被撑得鼓鼓囊囊的白色袋子,挑着眉看向我。
我不知道我的突然出现有没有吓他一跳,但他属实是吓到我了。我一哆嗦,差点没拿稳相框,我嗖地从沙发上蹦了起来,和他面面相觑。
他似笑非笑,我连忙假装无事发生,“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我双手叉腰,试图用得意隐藏自己被他吓了一跳的事实,“我来看你啰!”
柏莱关上门,低头脱掉厚重的军靴,随口噢了一声,“挺意外的。”
“没有惊喜吗?”我大为不满,大步流星地走向他。
他耸了耸肩,看我一眼,“没有。”
“真的吗?真的一点点都没有?”
“一点点也没有,”柏莱一脸冷漠地说,说着他伸出手,阻挡我凑近的脚步,“别靠近。我身上全是汗。”
柏莱应该是才结束训练。黑色的体恤呈现出被汗水打湿透了,又半风干的状态,他应该经历了不少场近身对练,黑色的工装裤上全是灰,比在地里打滚还脏。
我知道他不要我靠近,是不想弄脏我的衣服,但我决心要倒打一耙。
“你现在连靠近都不让我靠近了!”我悲痛欲绝,当场开演,“你开始嫌弃我了!我伤心了!我不能呼吸了!”
柏莱无语地白了我一眼,脱下鞋后,自顾自地走向水吧,丝毫不搭理我拙劣的演技,“……那你就伤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