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间外的侍女听到动静,忙唤了声,“公主。”
还没等到侍女迈入房内,长宁公主又扔了一只最近的茶壶,“滚,都给我滚,都给我滚得远远的。”
林溪从雅间出来后,却是脚步轻松,今日一见,总算是解决了长宁公主这个问题。好在她知道那对赤金嵌珠镯的来历,正好借机让长宁公主欠了她一个人情,从此便不用担心对方再找自己的麻烦了。
不过长宁公主这件事解决后,还有一个问题在等着林溪。
从外面回到府里,玉娘便向林溪恳求想再见姐姐珍娘一面。
林溪也想弄清楚珍娘现在的处境,便派方忠去打听这件事。
没想到事情的发展出乎她们的意料,珍娘原来并不是大长公主府里的歌姬。大长公主府原来也养着几个歌姬,可是偏偏暖炉会前几天,两个歌姬先后染了风寒,大长公主便派人从自己的兄长那里,也就是康钦王府上借来了两个歌姬。
而这歌姬中的一人便是珍娘。珍娘其实并不是大长公主府的人,而是康钦王府的人。
原本以为珍娘是大长公主府上的人,还能借着大长公主这层关系,把人赎回来。可是没想到珍娘却是沦落到了康钦王府,不过林溪没放弃希望,还是去了趟大长公主府。
偏巧林溪去的时候,大长公主不在府里,去了京郊的温泉庄子。
林溪只好劝慰玉娘放宽心思,等大长公主回来再说。
可是这一等就是半个多月,临近年底的时候,大长公主才姗姗回府。
可是等到大长公主听了林溪的请求,派人去康钦王府要人时,却被告知珍娘在一次宴会上被前来参加宴会的六皇子看中,前几天被六皇子府里派来的一顶小轿接走,现下已成了六皇子府中的一名侍妾。
这下子,就连大长公主也没办法了,只好把这消息如实告诉给了林溪。
“也许这就是我们姐妹俩的命。”玉娘得知这个消息,沉默良久后方才说了这么一句。
林溪还能说什么,只好安慰道:“上次参加暖炉会时,你也见过六皇子妃,不是不能容人的大妇。而且我还与她有些交情,可以帮你姐姐在她跟前说两句好话。”
第123章
这个新年因着沈默不在, 又有珍娘的事,过得并不算热闹。
而京中的形势对太子这边也越来越不利。
林溪在初二那天领着麒哥去文家拜年时, 就听文二太太说起大年初一那日, 圣上因着一件小事狠狠发作了太子一通。
正月还没出,林溪就听外面人传太子被圣上下了禁足令, 没有今上的圣谕,谁都不许出入东宫。
这个消息传出去以后, 别说大臣们感到震惊意外, 就连太子赵忱也感到不可置信, 只觉眼前的一切都好像在做梦一样。
直到太子妃苏氏红着眼圈来到他书房,告诉他东宫现在围满了禁卫军,赵忱才彻底清醒了过来。
他这个太子确实被禁足了。
难过伤心自然是有的, 不过赵忱最不愿接受的是,没想到事情真的朝着他所预料的最坏后果的方向发展,只怕这个禁足的命令下来不久,他这个太子就该被废了。
事情真的到了这个地步,赵忱伤心难过之后, 人反而更清醒了。
他先扶起跪在地上的太子妃苏氏,然后用平静的语调道:“前几个月你告诉我,奉仪曾氏已经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可我一直为朝中局势所困扰,只看过她一回, 如今我被困东宫, 正好有时间去看看她, 太子妃也一起去吧!”
苏氏听说太子要去看看曾氏,只好勉强提起精神,“殿下去看看她也好,曾奉仪这胎怀相并不是很好,如今都七八个月了,整日还是没什么胃口。”
太子成亲这么久,膝下却连一个子女都没有,最着急的人便是太子妃苏氏了。她自己因着李贵妃的缘故小产,后来曾奉仪怀孕,她便买通了诊脉的太医,悄悄把此事瞒了下来。后来又找了个借口,让曾奉仪称病不出,只在自己寝殿养身子。
所以曾奉仪怀有身孕这事,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
赵忱和苏氏来到曾奉仪的寝殿之时,曾奉仪正半躺在窗下的罗汉床上,看见太子和太子妃前来,她忙扶着贴身宫女的手从罗汉床上站了起来。
苏氏忙叮嘱道:“你现在怀着身子,慢点起来。”
赵忱望着曾奉仪的肚子,问了句:“几个月了?”
曾奉仪抚着肚子道:“回殿下的话,已经有七个多月了。”
“离生产还有多久?”赵忱问道。
曾奉仪微微笑道:“稳婆说再有一个多月就该生了。”
苏氏也笑道:“臣妾现在就盼着曾奉仪能给太子添个小郡王,就是小郡主也好。”
赵忱则淡淡一笑,又看了眼曾奉仪的肚子,方才对她道:“你好好养身子,缺什么就跟太子妃说。”
曾奉仪应了一声:“妾身这里不缺什么,太子妃时不时就打发人过来送东西,吃的用的都有。”
赵忱看了眼苏氏,点了点头:“那你好好歇着。改天我再来看你。”
从曾奉仪的寝殿出来,赵忱走到一处宽敞的庭院前就立住了脚步。
苏氏不解道:“殿下怎么不走了?”
赵忱没回答,反而挥退了近身服侍的几人,转过身才低声道:“曾氏这一胎,还有多少人知道?”
苏氏因着他脸上郑重的神色吃了一惊,回过神来才道:“这事只有曾氏的几个贴身心腹和臣妾身边的几个人知道,再有就是刘太医知道。”
赵忱想了一想,“刘太医你先不要管,曾氏和你身边的那几个知情人,你一定要想法封住他们的口,这事绝对不能叫外人知道。”
苏氏也是世家出身,太子这么一说,她立马就想到了一个可能,“殿下难道是......”
“你懂我的意思就好。”赵忱嘴边露出一丝苦笑,“我有预感,我这个太子大概是做不长了,不管日后结局如何,我总要为自己留下一点血脉。不管曾氏所生是男是女,这一点血脉我一定要保住。”
苏氏面色一怔,她没想到事情的情形比她所想的还坏,“殿下为何这么说,父皇只是禁了您的足,并没有......”
“事情都已经到这地步,我不能不往最坏的情形打算。”赵忱一直都记着林溪的那句话,如果他这个太子迟早有一天要被废,那自己在此之前一定要多留几条退路。
苏氏的心本来就一直提着,听到赵忱这几句话,心里更是忐忑难安,不过她嫁入东宫也有两三年的时间了,这两三年因着李贵妃的刁难,她的性格比从前未出阁时坚韧不少,不一会儿就调整好了情绪,还站在赵忱的角度考虑问题道,“殿下既有此意,可想好了将来抚养孩子的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