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想想,我这个哥哥确实不怎么称职,除了过生日会给打钱,其他的时候我甚至都没有怎么主动关心过她,她一个人独自在国外过的怎么样,学习和生活情况如何,我甚至从来都没有问过。
我只想让她理解我,可自己做的却无比差劲。
想着,我内心涌起一股愧疚感。
……
抢救结束,柳如月终于度过了危险期,身体状况平稳了下来,但仍在昏迷状态。
看着她躺在病床上被推出来,我的心都要碎了。
于洁留下来照顾柳如月,我跟着警察去录了个口供,警察也立案了。
我特意给李刚打了个电话,让他帮我盯着点儿,否则我担心以郑智会像金大中那样,用钱买通一切,然后毫毛不伤的就出来了。
晚上我和于洁留在医院陪护,本来我一个人就可以了,让于洁回去休息,但她很固执,非要留下来,因为她觉得我一个男人笨手笨脚的,肯定做不好陪护。
当然,事实证明的确如此,我确实在这方面不在行,而于洁则表现出了女性细心的一面,看吊瓶,倒尿袋,给柳如月擦汗,各种细微的琐事。
我以前在一本书上读过,好像女性的基因里有天生照顾人的基因,当时觉得不以为然,认为是作者站在男权主义的角度上,想给男性的懒惰和粗心找一个科学的借口,但现在发现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哥,你说咱们国家的人为什么现在都这么冷漠?他们居然敢在大街上公然绑架人,而且居然没有任何人来帮咱们,这太可怕了。”于洁突然问我道。
“国外的人难道不冷漠吗?”我问道。
“当然不,别的国家我不知道,至少在法国,这是不可思议的。”于洁说道,“如果一个孩子独自走在街上,一定有人会去主动询问他,试图帮助他,这时候如果孩子的父母来了,他们也要确认他是孩子的父母才肯放心的将孩子交给他们,所以跟更别提当街绑架了。”
我苦笑,其实这些事在新闻上已经屡见不鲜了,公交车上贼公然盗窃,所有人看着无人过问,孩子丢在路边,无数人路过却也没有人过问,老人摔倒,更成了定时炸弹,没有人敢去碰,在所有的故事里,我们的路人,真的就只是路人,冷漠的路人。所以当它发生在我身上的时候,我并不觉得突兀和震惊。
“以前,我从来没想过留在法国,我总觉得我还是喜欢咱们国家,所以我即使在那边上学,也基本不和那里的社会接触,只是单纯的学习,但经过这件事,我突然就想留在那边了,我觉得那里的人,更温暖。而我们……”她没有说下去。
“其实,这和人本身并没有关系。”我说道,“就现在两个国家不同的社会环境下,我们互换,法国人来中国,我们去法国,法国人也会变得一样冷漠。面对不平,他们敢于站出来,并不是他们的民族比我们勇敢,而是他们见义勇为是有保障的,他们不必担心扶起一个摔倒的老人,会让自己负债一辈子,他们不会担心在公交车上见义勇为受伤以后没有人管。而我们不同,我们有太多顾虑,我们如果站出来,没事的话,顶多赚个名声,政府给你发个奖,而如果有事的话,那代价就太大了,而且这代价,没有人帮你承担,只能你自己承担。”
“为什么咱们的社会环境会变成这样?”于洁不解的问道,“我记得咱们小时候也不是这样的呀,老恭叔以前不是还救过人么,当时还挺轰动的。”
“这个话题说来就深了。”我说道,“简单跟你说吧,如果在一个国家,所有的人挣钱都很辛苦,但是钱总是不够花,那你只能更努力的去挣钱,才能保障生活。这样一来,你根本就没有办法顾忌其他,你心里只有你的二亩三分地,你还顾得上别人的危险和死活么?所以,最终的原因在于,为什么所有人在拼命的挣钱,钱却总是不够花?甚至有的人辛苦一生,生一场病就足以让他们倾家荡产,他们创造的劳动价值,最终都去了哪里?”
于洁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我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懂了,但即使今天这样的情况,我也没有在心里责备过那些冷漠的路人,因为我知道,他们的生活很不容易。再说,毕竟不是还是有热心的人帮我们报警了么。
当然,我也在心里告诉自己,郑智这仇,我必须要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