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惊恐地快要晕厥时,他龙袍猛然飞旋,那股怒火终于还是爆发。
“老怪物,朕的儿女在朕身边五年,都不曾出过这样的意外,你这太傅到底是怎么当的?”
这震耳欲聋的怒吼,让一众宫人头压得更低。
伊浵无奈地摇头,想要阻止他这“不尊师”的坏脾性,刚要开口,却正接触到阿斯兰清冷的视线,她到了舌尖上的话,只得又硬生生地吞回去。
被点到名字的灵铸老怪坐在轮椅上,也不禁冒出一身冷汗,其实懿和景宸在夺那盘葡萄时,他在书房的窗口看得清清楚楚,他急于知晓自己教授的成果,才没有出来阻止,所以……
“阿斯兰,为师有错,你想怎么惩处都可以。”
阿斯兰的怒火像是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他手指着灵铸老怪,却气结地一时说不出话来。
“阿斯兰,息怒!”伊浵担心地上前给他顺气,“孩子们过招斗气,灵铸前辈也无奈呀。”
他一口气顺下去,才阴沉的怒斥灵铸老怪,“你有错?朕看你是老糊涂了,两个四五岁的孩子以内力对打,你竟不及时阻止,故意纵容,才让他们受如此严重的内伤!亏得他们是狼人和吸血鬼,若是一般人类的孩子,恐怕早就因内力重创而亡!”
灵铸老怪再无语反驳。
阿斯兰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对的,懿和景宸毕竟还小,虽然学了内力如何发出,却还不知道如何掌控力道。他所教授的内力,皆是至烈至猛的内力,若他们是人类,的确会重创而亡。但是,事已至此,多说也于事无补。
“朕命令你,亲自照顾他们,直到他们伤好痊愈为止。在此期间,你最好想清楚你的职责。”
“为师定会尽力照顾他们。”
阿斯兰踱了两步,终是忍不住,又走到他面前,“朕与伊浵曾经失去过两次孩子,你不知那种痛,朕和伊浵却清清楚楚!老怪物,你最好给朕记住,若再有这样的事发生,朕不管你是不是朕的师父,朕都会斩了你!”
“阿斯兰!”他这是什么话?众人在场,他竟然要斩杀自己的师父?伊浵抓住他紧握的拳头,“两个孩子平日里就爱争吵,懿儿脾气执拗,景宸也有些暴躁,事出有因,灵铸前辈……”
阿斯兰伸开拳头,反握紧她的手,“皇后,朕笃定,他是故意的!”
“可……”
“皇后莫要再为有罪之人开脱,有罪不罚,等于助纣为虐!孩子幼小,不懂分寸,身为太傅,职责所在,却不善加管教,这是失职重罪。朕对他的惩罚是最轻的,若换了是狂焰或银影,朕早就让他们去刑房自己领罚。”
每每他如此严肃地叫她皇后,便是暗示她,他心意已决。伊浵无奈,却也不得不庆幸,灵铸老怪的对他的宽怀。
他强拉着她走出殿来,“回御书房。”
伊浵想抽回手,却拗不过他,“阿斯兰,我想留下来陪陪两个孩子。”
“他们晕过去了,不知道要睡到什么时候才能醒呢,你就算在这边陪着,也是枯坐着等,还不如去御书房陪朕。”
为了昊的婚事,她忙东忙西,虽然他叮嘱了尚宫局和礼部打点一切,她却还是不放心地四处检视一切。
前一刻原是答应了在御书房陪他,没一会儿便跑得不见踪影,他想见她一面都难,这会儿好不容易抓到机会,他岂能放手?
伊浵眼神古怪而嗔怒地瞥了他一眼,红唇轻抿,无奈摇头叹息。这霸道的恶狼到底是怎么了?生怕她跑掉似地。
他感觉到她的视线,不悦反问,“怎么了?皇后不愿意跟朕去御书房?”
她岂会不愿意陪在他身边?若非不放心尚宫局筹备昊儿的婚事,她巴不得做个富贵闲人,只猫儿似地赖在他怀里睡觉!
“阿斯兰,我不是不愿意,只是觉得你好奇怪。”
“奇怪?”奇怪的人是她吧,她这闲不住的性子,不知何时才能改了。
“你一会儿为了孩子们,不惜对自己的师父不敬,一会儿却又把他们搁在一边,无情地不管不顾,这不是很奇怪吗?”
“朕总不能搁着政务和皇后不顾。”
他这既要工作,又要爱情,就没有心思顾及孩子了?“阿斯兰,命东来把折子带到这边来,我陪你在这边批阅奏折吧,两个孩子若是醒来,睁开眼最想见到的,应该是自己的父母,我们不应该在这个时候离开他们身边。”
“皇后顾虑地对,既然如此,朕只能……应允。”他手上一拉,将她扯进怀中,“但愿那两个小鬼多睡一会儿,别这么快醒来给朕的皇后添乱。”
“你是在和孩子们吃醋?”
承认吃醋,不是什么耻辱。“朕若吃醋,皇后会心疼朕吗?”
这恶狼刚才还张牙舞爪地训人,怎么这会儿……他这是在向她撒娇吗?
伊浵哭笑不得,口气纵容牵就,“心疼,陛下难过,臣妾岂会不心疼?”
她抬手拂开他紧皱的眉头,也为他拂去眉宇间的倦意,并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轻轻一吻,“你去殿内等我,我给你准备爽口的果茶和糕点,可好?”
他霸道地拥紧她,不肯放手,“不准离开我的视线,一上午没有见到你,我想你了。你这一走,我又要命人满皇宫寻你。”
被他需要,被他依恋,被他缠上,她既无奈,又甜蜜,又幸福。
“我保证,就在这边的小膳房准备你最爱吃的果点,不会离开太久。”
两人在宫廊下粘腻纠缠,如胶似漆,羡煞旁人。
花暝司在殿门前,远远看着那一幕,心里又是一番复杂的纠结。他明明应该能平静面对他们的恩爱,偏偏,心里却还是波澜起伏。不知要多久,才能让这种奇怪的感觉消失。
他想对伊浵说一声感谢,思及阿斯兰和她都能读心的特殊本事,终于还是又作罢。
见伊浵走向小膳房,他快步走向阿斯兰,“祺尔钦,我一直想问你一件事。”
从何时起,这恶劣的吸血鬼竟不纠缠伊浵,反而纠缠上他了?“花暝司,你的问题很无聊,朕忙得很,不愿浪费时间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