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谁的意思?穆项忠,还是皇甫乐荻?”
“你猜!”
“幼子无辜,他们竟如此凶狠?!”她真是太天真了,竟还妄想着她的父母能有三分仁慈。
“这个幼子可不无辜,他是祺尔钦勒金的种,生就一身罪孽。”
“黑豹,在一个母亲耳边,说她的孩子的罪孽,可不是明智之举。”她微扬唇角,眸中闪过一丝杀气,“而且,要让你失望了,自打做了女王之后,我就不再接受任何威胁!”
她话音落,纤细的手指拂开他搁在肩上的手,高挑的娇躯不着痕迹地从龙椅上起身,顷刻间,整个龙椅,连同坐在上面的黑豹,一并化为寒气刺骨的冰雕,速度之快,让黑豹连反应都来不及。
“追风,雅静!”
御书房的门被推开,两个银装铠甲的身影冲进来,一见龙椅上那尊冰雕,不禁暗惊相视,他们就在外面,竟然没有察觉到有人闯入?
“末将护卫不利,请女王陛下责罚。”两人齐齐跪地,甘受惩罚。
“小心地把这座冰雕给我抬进御膳房的冰库保存,记住,千万不要让他融化了,命人严密防守。”
两人都了解伊浵向来宽容,但他们没有想到,这样疏忽的防卫,她竟然也会原谅。
“还愣着做什么?干活呀!”
“遵命!”
“报——”御书房外传来一声急迫的高呼,“女王陛下,捷报!”
“来自何处的?”
“五凤。”
这两个字让她松了一口气,她暗自调适气息,才接过去,打开密封的信,凤麟熟悉的字迹让她看了亲切。
“首战告捷,凤麟果真不负众望!”
她刚刚打发了信使,御书房外,又传来高呼,这一声“报——”让她刚刚燃起的欣喜一落千丈。
送战报的护卫急迫奔进来,一脸凝重悲痛地跪下,“女王陛下……”
“信呈上来,朕自己会看,你长途跋涉也累了,去歇着吧。”
“是。”
伊浵握着盛放密报的竹筒,来回踱了两步,才鼓足勇气拆开。
果然,不出她所料,阿斯兰给她铺好了一条必胜之路,心安理得地做了皇甫乐荻的俘虏。
简短的一行奏报,让她肺腑仿佛被吸血鬼尖利的鬼爪撕扯,痛得无法呼吸。
阿斯兰如此被俘,就不怕皇甫乐荻用酷刑折磨他吗?
她一定会赢这场仗,此刻却还没有准备好。
贺百那边还在忙碌着打造枪炮,而黎格王正带兵从血族边境转移,这一切至少需要一个月……他如何熬得过去?
她锥心的剧痛牵引,让牢中沉睡的花暝司猛然惊醒过来。
他从狭窄的单人木榻上起身,想奔去她身边,却发现三面石壁,一面纯银囚门,让他苦无出路。
心口的那股剧痛越来越强烈,让他难受地抓狂,她遇刺了吗?还是被人击了一掌?还是发生了别的事?
这狂躁不安地担心,成了生不如死的煎熬,他不禁懊悔自己昨晚的所作所为。
她不过是让那些舞伶陪他过夜而已,他不高兴她们陪,大可把她们轰走,何必闹出这些呢?她呕吐时,他就知道自己做错了,现在他只想守在她身边。
还有,今日他该把她不知花费了多少心血画成的那副画搬走,他知道,她心里一直有他,他不该奢求其他,只要她能安然无恙就够了。
“穆伊浵,你最好不要死!”他无法克制心里那股莫名的恐惧,“来人,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要出去……”
不知喊了多久,大牢狭窄的过道上,传来幽幽一声轻唤,“暝司……”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他忙奔到纯银囚门前,垫着衣袖从栅栏缝隙里伸出手,握住伊浵冰凉的手,锐利幽深的鹰眸小心打量着她,紧张急迫地问,“你怎么了?你受伤了吗?跌了一跤?还是动了胎气?”
“……”伊浵因他劈头盖脸的追问,一脸茫然。
“不要不说话,你这样让我好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