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血族王决意让十七公主和亲一事,花暝司正决定入宫劝服血族王收回成命,一开门见在渊如门神般杵在门口,他如描似画的剑眉皱起。
“殿下……”
“伊浵有事?”这是花暝司最不想在关键时刻听到的事,凡是与伊浵有关的一切,都能让他无法保持理智。
“夫人她……因为被殿下催眠,所以……”
被催眠,伊浵的表现有这么明显吗?“把话想明白再说,不要浪费本王的时间!”
“夫人想要兰玉,兰棠和苏嬷嬷,还要沐浴用的兰花瓣,要晾晒过的。”在渊巧妙地避开“瑶华宫”这个词。
本就脸色阴沉的花暝司,顿时眼眸血红,变得更加阴戾可怖。他不想听到任何关于雪狼族皇宫的字眼。
在渊低垂着头,不敢探查他的神色,却也能感觉到,他身上迸射地狂怒与杀气。
花暝司的确很想杀人见血,也很想质问老天,为什么这世上要存在兰玉,兰棠和苏嬷嬷?!早知催眠伊浵会有意想不到的麻烦,却没想到会来的如此之快。
“殿下,现在该怎么办?”
“让本王想一想!”
十七公主花穗姬从花暝司身后的书房内出来,道,“皇兄,这还不简单吗,就说,兰玉兰棠苏嬷嬷都回家探亲了。”
十八皇子花青练摇头,“万一皇嫂说,那三个人根本没有亲人怎么办?”
“那就说,兰玉和兰棠被指婚嫁人了,苏嬷嬷因为犯了错,被打发走了。”十九皇子花煞给出一个好建议。“至于晾晒过的兰花嘛,我的府邸有不少,是丫鬟们弄的,派人去取些来就可以。”
花暝司沉声叹了口气,“在渊,就按十九说的办。”
“是。”虽然这件事解决起来不难,但在渊还是忧心忡忡,“殿下,万一夫人再有什么特殊的要求,或者是属下无法掌控的状况……”
花暝司不耐烦地打断他,“让她休息,不要给她胡思乱想的机会,就不会再出现任何状况。”
“是。”
一早,伊浵睁开眼睛,奇怪地发现,自己并不是在床上,竟然是从卧房窗前的桌旁醒来的?!
“阿嚏!”
她抚了下凌乱的长发,摸了摸额头,有点烫耶,老天,她该不会着凉了吧!她忍不住摇头责怪自己傻。
就算莫名其妙地不想睡在那张宽大的床上,她也不该趴在窗前睡着呀。昨晚冷风冷雨,她竟然在这边吹了一夜?
啊!对了,她想起来的,是因为室内的花香太浓,总让她感觉头晕目眩,所以,她才到窗口来透气。再加肚子又饿着,本来是想等苏嬷嬷送吃的过来的,可是后来怎么样,她竟然一点印象都没有。
她转头看了眼床榻,发现被褥整整齐齐,显然花暝司一夜未归。
“来人。”
在渊裹着大斗篷的身影呼啸而至,“夫人,您这么早就醒了?”
“暝司呢?”伊浵下意识的问。
“宫里来消息,说昨晚殿下与陛下因为十七公主和亲一事起了冲突,这会儿父子俩还在御书房里,谁也不肯想让。殿下一早命人传话回来,说夫人不必等他用早膳。”
好吧,所谓的幸福夫妻,就是让她在无尽地等待中熬过去吗?好吧,她也乐得清静。
“边境那边,可有战报来吗?”
“是,雪狼族上次战败之后,一直休整士气,不曾出击。我血族大军经过上次大捷,虽然夺回失地,却也损失惨重,将士们疲累不堪。所以,眼下两军正僵持。”
“若境况如此尴尬,的确是化解战争的好时机,也难怪血族王会想到和亲的法子。不过,十七公主性情骄纵,若是前去和亲,定然会让两国关系更加僵化,殿下阻止这件事,也是应该的。”
“夫人说的是。”在渊心中失笑,被催眠的女人看事情还是如此透彻,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夫人现在用早膳吗?”
“我想先沐浴梳洗,你让兰玉和兰棠进来伺候我就可以了。”
在渊愕然抬头看她苍白明艳的面容,长发下,她的眼眸里并无丝毫玩笑的意思。
“夫人,昨晚属下已经告诉过夫人,兰玉和兰棠被殿下指婚嫁出去了,苏嬷嬷因为犯了错,也被打发走了。”
“你有说过吗?”伊浵狐疑按住额角,“好奇怪,我到底怎么了?为什么我什么都不记得?”
“属下为夫人准备温泉水沐浴,夫人梳洗之后再用早膳。今日天放晴,夫人逛逛园子,散散心,就什么都记起来了。”
“好吧。”
在渊退下,伊浵起身走到床边,本想准备沐浴用的衣服和浴巾,双腿却因为坐了一夜,麻木地有些不听使唤。
靠近床边时,她重心不稳地一歪,想要去扶住床柱,却不小心碰到了床边摆放着一盆血牡丹的高脚几,花盆也随之砰一声爆碎,瓷片飞溅,血流遍地,诡艳的牡丹花上血滴如露,触目惊心。
伊浵被眼前的状况吓得呆怔,脑子里却忽然闪现一幕诡异的情景。
那片情景里,也是这间卧室,也是这张华丽的大床,也是这盆血牡丹,花暝司却与一个浓妆女子在床上,两人激情纠缠……随即,脑海中便浮现那女子躺在棺材里,心口一个血洞……
“啊——不——不——”
她抱住头尖叫着,想要把那些画面从脑子里赶走,无奈,那些画面却越来越清晰,越来越真实,她惊吓地魂飞魄散,当场晕厥。
当她醒过来时,已经是晌午时分,吸血鬼御医一脸冷漠,戴着黑皮手套的手从她的人中穴上拔下一枚银针,留下两服药交给在渊。
“伊浵,感觉怎么样了?”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伊浵把视线转回来,盯在花暝司俊逸绝美的脸上。
她猛地一震,被电击似地,忙坐起身缩进床里面,当注意到这张床就是她脑海中的那张床时,她又惊恐地跳下来,缩去墙角的角落里。
花暝司不是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伊浵……”
“不要过来,我不要见到你!”
他懊恼地按住额角,“伊浵,今早不过是打碎了一盆花而已,我不会责怪你的。乖,过来,喝了安神汤,好好睡一觉,你就康复了。”
“不,你背叛我,你这个恶魔,你不配做我丈夫!你和别的女人在这张床上亲热过!”她又怒又气,孩子似的哭出来,“你还是个杀人凶手,我恨你!我再也不要和你在一起,我要和你离婚!”
“离婚?”这是什么词汇?是她要休夫的意思吗?
伊浵的指控让他勃然大怒,为什么她忘了她的阿斯兰,偏偏记得这些事?!他三两步,走上前不顾她的尖叫,把她扯进怀中,“那些事都过去了,我们会幸福的,我们一定会幸福……”
他捧住她梨花带雨的脸,艳红的瞳仁瞬间攫取她的神智,锐利视线,直看进她的心底。
“殿下……”在渊因他如此强硬的行为,也忍不住发怒,“殿下,若再催眠的话,夫人会疯掉的。属下恳求殿下让夫人马上回复正常,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花暝司暴怒斥责,“滚出去!”
“殿下……”
“不想死就马上滚!”
“是。”在渊担心地看了眼伊浵,无奈拧眉叹了口气,只得躬身退下。
花暝司阖眼平复了怒火,这才对脑海被强制放空的伊浵进行第二次催眠。
“伊浵,我是你的丈夫,我只爱你一个人,你要时刻牢记这件事,我们之间,不存在欺骗,不存在背叛,不存在伤害,我们是天下最幸福的夫妻。”说完,他命令,“你闭上眼睛。”
“是。”她木然闭上眼睛,宛若一个空洞的陶瓷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