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我身体不适,夫君前来病榻前照料,没想到,他竟……”
伊浵话音适时一顿,故意给他们留下遐想的时间,她故作羞赧地脸颊粉红,眼睛却盯着灵铸雅儿的瓜子脸,不放过她丝毫波动。
灵铸雅儿握住拳头,忍不住问道,“他竟怎么样?”
“他竟吻了我——那滚烫的热吻让我心慌地不知所措,然后,他唤着我的名字,喂我喝了他的血,待我康复,他便入帐来,邪恶的扯掉了我的睡袍……这个男人呐,一直都让我爱到骨子里,有他的宠爱,我此生死而无憾!”
婉转清雅的声音,感慨轻叹,停止下来。
众人的思绪却波澜壮阔。
在渊,以及花暝司的其他随侍都低下头去,不敢稍动,再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昨晚,亲王殿下在书房,不曾去过夫人房内。
陪同来谈判的几个重臣也都低着头,因为昨晚,他们正是与花暝司商讨军务的主角儿。
所以,伊浵口中所说的男人,绝非花暝司,而是——另有其人。
既然灵铸雅儿以刻意刁难的口气如此一问,那么这个人,极有可能是……
伊浵轻抚心口,眸光婉转地看了眼脸色铁青的花暝司,心中豁然明朗,也便再无顾忌。
她对灵铸雅儿巧笑,“男人和女人之间,不过就是那么回事,昭仪娘娘既然有了身孕,也是过来人,床上那点事也该清楚,阿斯兰在床上向来是狂野不羁,定能满足昭仪娘娘的想象,呵呵呵……你就不必让我当着灵铸前辈的面明说了吧!”
灵铸雅儿满脑子都是阿斯兰和伊浵激情缠绵的情景,她恼恨地差点就暴露狼人的真面目。心中一番撕战,她赫然抬眸,冷盯着花暝司笑道,“想不到亲王殿下与夫人如此恩爱,真叫人为之高兴呢!”
伊浵挑眉接招,顺水推舟,做出恩爱的样子,对花暝司娇嗔,“夫君,昭仪娘娘说我们恩爱呢!你还不谢谢人家?”
“咳咳……呃,昭仪娘娘客气。”花暝司却疏冷松开伊浵的手,兀自转身坐去龙椅上,不着痕迹地与她拉开距离。“既然今日是来谈判的,你们女人间聊事情,还是出去聊吧。”
“该聊的都聊完了,我想陪在夫君身边,听听你谈国事。你专注于国事的样子,魅力四射,可是最让我痴迷呢!”
让她痴迷?花暝司因她这虚情假意的样子差点爆发,她为之痴迷的,是她的阿斯兰。
伊浵无视他的拒人千里的冷酷,故意挤到他身边来,在血族王宽大的龙椅上坐下,“呵呵,这椅子好舒服,不愧是血族王的宝座呀!现在谈判应该开始了吧,昭仪娘娘有身孕,应该赐坐。”
她一派女主人地架势,命令书房总管,“你愣着做什么?还不扶昭仪娘娘坐下?雪狼族皇嗣若是在血族皇宫有什么闪失,岂不是给殿下惹麻烦?”
“是,夫人,奴才该死,是奴才考虑欠妥。”总管太监忙上前,搀扶着根本无需搀扶的灵铸雅儿坐下来。
花暝司刚刚宣布和谈开始,伊浵故作惊讶地疑惑道,“夫君,我觉得好奇怪。”
“什么奇怪?”直觉告诉他,伊浵又要兴风作浪。
“阿斯兰不是打了胜仗吗?为何要主动议和?以雪狼族天下霸主的实力,就算把血族踏平也绰绰有余,为何会如此卑躬屈膝,哈巴狗似地派使臣来议和呢?”
花暝司无语。他不喜欢她口口声声地说阿斯兰,他更不喜欢她贬低血族,尤其不喜欢她咒骂灵铸老怪父女,这一切都表明,她心里还爱着她的阿斯兰,而且,深爱不移!让他妒恨切齿!
灵铸老怪一向静无波澜的脸,这会儿赫然通红。穆伊浵说得对,雪狼族一直打胜仗,前来议和,的确是说不通。这丫头,当真不简单。
“夫人有所不知,陛下是顾念夫人的安全,所以,想让战事到此为止。两国议和,也算是顾念你们曾经的夫妻之情,更是做一个了断。”
“哈哈哈哈……”伊浵突然爆出一阵大笑,仿佛听到了天下最可笑的笑话,她前仰后合,捧腹不止。
直笑得花暝司与灵铸雅儿等人头皮绷紧,快要抓狂,她才适可而止。
“夫人,你笑什么?”花暝司暗怒,a“此次议和,于两国来说也是好事,并无什么可笑的。”
“不瞒夫君,阿斯兰公私分明,做事彻底,傲视天下,他当初既然能将有身孕的我弃之不顾,在得知我和你已是夫妻之后,就更不会再顾念什么情分,议和?哈哈哈……荒谬!”她脸上的笑陡然敛去,阴冷威严地俯视着阶下灵铸老怪父女怒斥,“除非你们拿出阿斯兰亲笔写的使臣诏书,否则,你们这便是愚弄血族!诡诈议和,居心叵测!”
花暝司心中一慌,不由怒喝,“伊浵!住口!”
“花暝司,你怒什么?当着外人的面,对自己的夫人咆哮,露出你的吸血鬼本色,就是你的男子气概?”
“你……”
“我什么?夫君是要动用武力,让我这个贤内助住口吗?”伊浵握住他的手,毫不吝啬地在他脸颊上轻吻了一下,“难道夫君还信不过我?我这样做,可都是为了夫君你着想。”
“夫人既然想说,那就说吧。”花暝司因她这一吻挫败。
灵铸老怪也在阶下按住心口,虽然他还算沉稳,却也不禁暗惊。“不愧是皇甫乐荻的女儿,也难怪我徒儿会为你倾心。”谢天谢地,多亏了他还留了一手。
他从怀中取出一纸诏书,递给一旁的总管太监,让他呈上,“穆伊浵,你不相信的话,就自己看一看吧。”
伊浵接过诏书,上面的确是阿斯兰的笔迹,也有雪狼族的皇帝印鉴,不过,她都能模仿阿斯兰的笔记,其他人又岂会伪造不出?
伊浵转而漾出一笑,“暝司,既然他们想议和,又如此低声下气,那就让他们把原强占了血族的土地吐出来吧!议和嘛,总要拿出一点诚意来的。”
花暝司本是设下这一局,让她看一看有身孕的灵铸雅儿,没想到,竟反而弄得自己下不了台。
灵铸老怪更是不知该如何接下话茬,“这……这……”
“怎么了?灵铸前辈,阿斯兰只让你们父女只身涉险,就没有给你们一点筹码吗?难道,他就不怕我夫君一怒之下,将你们扣押在血族,借机威胁他?他这到底是派你们议和,还是派你们送死?”
伊浵一番话,让灵铸雅儿不由惊怒,她一拍一旁的茶几,站起身来,“穆伊浵,我们来冒险议和,可都是为了顾及你的性命之忧……”
伊浵只回给她四个字,“一派胡言!”
“你……”
“我看你们父女俩是胆大妄为,假传圣旨,要借议和来找我穆伊浵宣战,也是愚弄血族!”
“你……”灵铸雅儿不禁面露惧色。
“小妹妹,不要怪我看得太真,我经历过的生死,比你吃的盐还多呢!”伊浵下令,“在渊,把这父女俩关入大牢,除非阿斯兰拿出议和的诚意,否则,就不给他们水,不给他么饭,让他们活活饿死。”
“穆伊浵,想不到你竟如此狠毒?!”灵铸雅儿不禁懊恼,“亏我之前还以为你是好人!”
“我是好人,不过,对于卑鄙之人的卑鄙伎俩,我若再腆着脸示好,就是愚蠢了!”伊浵端详着自己画了精美兰花的指甲,仿佛在收拾没有硝烟的战场,“怎么说我也是天凌国的公主,被阿斯兰抛弃已丧失颜面,再被你这情敌踩在脚下愚弄,我爹娘还怎么拿脸示人呐?!”
灵铸雅儿甩开上前来架住她的两个血族护卫,“我腹中有阿斯兰的骨肉,你不能这样对我!”
“哈哈哈……好好笑,请问昭仪娘娘,我为什么去在乎一个把我抛弃地男人的骨肉?”
“你……你这个恶毒的贱~人……”
伊浵喜欢这个骂词,“恶毒,你是第一个这样评价我的人,受教了!”
她又劝正要出手的灵铸老怪,“灵铸前辈,不要浪费力气了,这里是血族皇宫,不是雪狼族,您这一拳朝我打过来,不只是血族不会放过你,我天凌国,也不会放过雪狼族,您自己掂量轻重吧!”
灵铸雅儿气得上气不接下气,“爹,我们怎么办?”
见灵铸老怪沉默,她只得对花暝司咆哮,“花暝司,你这个卑鄙小人,这计谋不是你想出来的吗?你假造尸体愚弄我师兄,又让我装怀孕前来议和,让这个女人对我师兄死心……”
“灵铸雅儿,住口!”
花暝司刚说完,伊浵便起身奔出去。
“把这两个人关入大牢!”花暝司下令之后,忙追出去,“伊浵……站住!你听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