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卫还是不肯放行,“银影将军正在里面与陛下商讨军务,请灵铸小姐暂且回营帐歇息,等陛下召见再来也不迟。”
灵铸雅儿命令身后一路护送自己的贺百,“贺百,把他们给我弄开!真是碍眼!”
贺百早已被她这一路上折腾地不耐烦,他远远躲开,懒得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
因为银影追查到伊浵被火烧死的事,他还没有来得及收拾心里的悲恸。
若非当初伊浵在五凤京城大街上救了他,他恐怕早就是一缕亡魂。为什么上天对那样善良的女子如此残忍?
他好想前往皇宫,一剑杀了太后那老妖婆,为伊浵复仇,却又无奈于灵铸雅儿这个烦死人的累赘。
“贺百,你听到没有?过来!”灵铸雅儿厉声命令,“给我杀了他们!”
贺百没有挪动,他无奈仰天长叹,为何同样是女子,穆伊浵那般惹人怜爱,灵铸雅儿却如此招人厌烦?让他杀了陛下的护卫,他就算有九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是谁在外面?”阿斯兰冷怒地声音传出来。
护卫忙开口,“陛下,是灵铸小姐与贺百将军求见。”
营帐内片刻的寂静,灵铸雅儿则忙整理了一下衣衫,又扶了扶头上高绾的发髻,生怕仪容出现什么纰漏。
银影掀开帐帘走出来,瞪了眼贺百,责怪他办事不利,又命护卫将里面的罩了白布的尸体抬出来。
“陛下请灵铸小姐进去。”银影客客气气做了个请的姿势。
灵铸雅儿对本是阻拦她的护卫做了个鬼脸,冷哼一笑,“怎么样?师兄果真见我了吧!你们就等着挨罚吧!”
她一阵风似地进入帐内,银影这才出口责备贺百,“陛下不是让你带她去皇宫吗?来这里做什么?”
“去了,她斗不过皇后,还整天没事找事。瑶华宫也被她弄得乱七八杂,贵妃娘娘在玻璃花房养得那些兰花,也被她一把火烧掉,苏嬷嬷为此哭了两天,联合了所有的瑶华宫宫女把她赶了出来。一听说皇贵妃娘娘亡故,她便非要嚷着来见陛下献殷勤,我拦也拦不住。”
银影拍了拍他的肩,奉上无限同情,“陛下本是想给你安排个轻松的差事,没想到反而苦了你。”
贺百苦笑,“我宁愿去做苦差事,千万别再让我伺候这位姑奶奶。”
“跟我去杀人吧。”
贺百磨刀霍霍,只要能摆脱灵铸雅儿,莫说是杀人,就算刀山油锅,他也在所不惜。“杀谁?”
“多蒙家族的人,够你杀半个月的。”
“终于要对多蒙家族下手了吗?你也知道太后重病的事了?”
“太后重病?”
“御医查出,她是遭人下了毒,肺腑已经开始溃烂,无药可医。”
“不会刚好是你下的吧?”银影不是不了解贺百对伊浵的忠诚。
“太后防备严谨,我哪有机会摸清她的饮食习惯?自然是她最信任的人给她下的。”
“你是说……皇后?”
贺百点头。
“皇后这是要做什么?大义灭亲?她可不像是心中有大义之人。”银影想不通。
而帐内,灵铸雅儿进来之后,站了足足半柱香的时间,也没见一阿斯兰抬头看她一眼。
帐内几颗龙眼大的夜明珠,光芒煞亮,让他本就拒人千里的俊颜愈加冰冷威严。
她本是想安慰他几句,却连“节哀顺变”四个字,都没能说出口。
站得腿脚酸痛,她忍耐不住,偷觑了那张冷酷的面容两眼,却意外地发现他脸上无半分悲痛之色,只有对奏折的专注。
“咳咳咳……”她轻咳提醒他自己的存在,“咳咳咳……”她咳嗽地嗓子已经不太舒服,他却还是没有抬头。
“师兄,雅儿站得腿都累了。”她出声抱怨。
阿斯兰搁下一本折子,又拿起另一本,打开继续翻看,“原来你已经进来了?”他抽空抬了下眼,却因她的装扮冷然定住视线。
灵铸雅儿本是想坐下来,被他森冷含怒的目光看得脊背僵冷,忙又端端正正地站好。
“师兄,怎么了?我这样穿不好看吗?”她堆上笑来,却因为过度惊惧,那笑比哭还难看。
“这是伊浵的东西。”阿斯兰点明。
“我在瑶华宫里没什么换洗的衣物,下山时也没有带首饰,所以……”她头低下去,声音也低下去,再也寻不到。
“就算你没有衣物,没有首饰,朕相信,苏嬷嬷也会为你准备,谁准你碰伊浵的东西?!”
“你对我吼什么呀?”她被吼的满腹委屈,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也吼回去,“那个女人死都死了,我穿她的衣服,戴她的首饰,打扮成和她相仿的样子,还不是为你好?!你也看到了,我天生丽质,可以比她更美更好,为什么你有了她就忘了我的好?”
“你烧了伊浵精心培育的兰花,在瑶华宫的温泉池里放毒蛇,给苏嬷嬷下泻药,把兰玉和兰棠打得遍体鳞伤,故意挑衅皇后,让她动了胎气,也是为朕好?”
条罪证被揭穿,灵铸雅儿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贺百并非是被派来保护她的,而是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她顿时恼羞盛怒,反而有了勇气迎视他可怕的怒火,“……是!瑶华宫不过是个空壳子,有什么好的?苏嬷嬷就知道跟我唠叨,兰玉和兰棠对穆伊浵愚忠,不让我碰这个,不让我碰那个,还对我不敬,她们就该打!对了,还有,那个古丽娅郡主,她根本不配当你的皇后,更不配有你的孩子!只有和你一起长大的我,灵铸雅儿,才应该做你祺尔钦勒金的妻子!”
阿斯兰勃然震怒,大掌拍在桌案上,砰一声巨响,桌案上奏折,笔墨被震得飞起,又落在原处。
灵铸雅儿被他突然地举动吓了一跳,脖子缩短一寸,争辩嘎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