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厚忙把已经装裱好的两幅画拿来。
“奴才还记得,家宴当日,五皇妃又唱又跳,不管是舞艺,还是歌喉,都叫人叹服。那天,整个皇族齐聚,也格外的热闹,五皇妃用这种法子让皇上回顾当日的温馨,也真是有心。”
一看到熟悉的碳笔画,凤敖霆冷怒的五官顿时舒展开,“家……父子”,“家……夫妻”这两幅画的名字真是言简意赅。
两幅画是两个场面,但是背景都是家宴。
父子那一幅上,是伊浵从自己的角度看到的侧面图,凤羽穹正在向他敬酒,恭敬尊崇之貌堪比真人,双手举杯,单膝跪地,仅仅一个侧面,与他的侧面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若说凤羽穹血统不纯,皇嗣身份可疑,老天也不会相信。
而夫妻那一幅上,是伊浵取材站在舞场中央看到的情景。他当日坐在主席位的龙椅上,左边是皇后,右边是贤妃,两个女人都含笑仰视着他,皇后温柔动人,贤妃笑得开心……
凤敖霆看到这两幅画,恍惚又回想起家宴当日的情景,那番热闹,那番盛大,那番妻妾子嗣环绕,的确是家的感觉。
这些年,皇后在后宫不曾出错,对那些妃子也忍让管治得宜。而这些年,太子虽然资质平庸,建树不多,却也没有犯过什么错。
思及此,凤敖霆心中赫然一动,不禁释然一笑,“穆伊浵,你是想告诉朕,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吧?当今天下,只有你如此灵慧过人,让你在朕最爱的儿子身边,朕果真是做对了。”
徐厚见他对着那幅画喃喃自语,又忙问,“皇上,是不是五皇妃画的不够好?皇上怎么不做评?”
“伊浵画得很好,她把朕画得惟妙惟肖,朕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凤敖霆把画递给徐厚,“去,把画挂在朕的寝殿,朕想每天都看到。”
“遵命。”
徐厚离开之后,凤敖霆便着手拟写圣旨。
他洋洋洒洒一整篇写完,忙命人传令去冷宫宣读圣旨。
圣旨刚刚被拿走,殿外便有御前护将求见。
“传!”
一声令下,御前护将忙进来,不卑不亢地跪地,“启奏陛下,有人匿名呈报,五皇子凤伦凯旋回京,并携带大军十万,日夜兼程,马不停蹄。”
“凤伦凯旋?”凤敖霆疑惑不解,“自从他出征,朕没有听说打过胜仗呀,这是怎么回事?”
“末将派人详细追查过,五皇子的确收回了西平和龙化两处失地,并将狼族大军赶回了雪狼族境内,或许,皇子殿下是想给皇上一个惊喜,才没有通禀战报。”
“你说他亲帅十万大军返回?”
“是。”
“如今到了何处?”
“京城两百里外的白泉镇。”
凤敖霆坐在龙椅上冷眸一眯,漾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哼!这到底是惊喜?还是惊吓?可真叫人难以捉摸了!”凤伦啊,凤伦,终于还是等不及了吗?
如今皇后刚入冷宫,太子也众臣推到了风口浪尖上,此事与凤伦母子脱不了关系。他早就知晓。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凤伦要谋反,伊浵又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送两幅画为皇后母子求情呢?虽然徐厚说画是早先画的,但他早不拿,晚不拿,偏偏在这个时候拿出来,任谁都看得出,这是伊浵最近才送入宫的。
与其在此猜疑,不如尽快化解眼前的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