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衡是止咳平喘用的,穆项忠暴脾气一上来就有时会咳嗽,因此采用这种熏香。
伊浵熟悉这香气,才更觉得不安,如果他刚刚出了丞相府,而来到这里的话,身上的香气定然浓郁。
她紧张地坐在他的腿上,并没有发觉姿势有多暧昧,只是在专注地判断着,他到底听了多少沈弘泽的话。
“事情都处理妥当了吗?”
“呃?”伊浵忙道,“都……都处理妥当了。你呢?”
“还没妥。”
“哦?还要去拜访谁吗?”
“还缺少几个得力的军医。”
伊浵听得心头一跳。
“你觉得沈弘泽怎么样?他医术高明,就让他随行军中,做军医统领如何?”
“他一个文弱书生,不合适。”
“文弱书生?你竟然说他是文弱书生?你若不是一点都不了解他,便是心疼他随军苦行!”
她心中一惊,却无怒,也无怨,却是为何?他是她的夫,这样猜测,她本该怒的,为什么一点情绪都生不出来,眼睛竟也是干涩的。不过,若换做阿斯兰质问这个问题,她怕是真的会失控,怒斥他多疑。
她眼眸低垂,慎重地斟酌说辞,才道,“凤伦,男人和女人,就没有第三种关系吗?我和他萍水相逢,我当他是可以信任的朋友。”
“朋友?本王不相信!”他不悦捏住她的下巴,逼迫她抬眸正视他,“告诉我,你喜欢他吗?”
她不肯看他,执拗地抿着唇,飘渺如画地黛眉,因为下巴上的疼痛而皱起来,“你还想让我在心口刻字是不是?”
“看着我!”
他冷酷强硬地命令让她一颤,只得强压着惊惧迎视着他,一眼望进他如黑曜石的瞳仁,就像是堕入了可怕的地狱……这样的他,让他冷魅如阎罗,这样的怒,让她窒息。
“伊浵,我并没要你在心口刻字,只是要你回答我的问题。不要拒绝回答我的任何问题,我不想我的皇妃对我有任何隐瞒,我非常不喜欢这种不确定的感觉,明白吗?”
他要的是服从,是坦白,是乖顺,她都明白。“你都听到沈弘泽的话了,还需要我回答吗?”
“你这是在跟我吵架吗?”
“之前你出入丞相府,也时常撞见他,他和我什么关系,你应该最清楚!”
“我看到的是郎才女貌,郎情妾意,他时常进出你的房间为你诊脉,对你关切溢于言表。他给你医伤,给你治疗头痛,保护你,陪你支撑起整个孤幼院,陪你做你想做的事……你一定会喜欢他!”他唇角滑过一丝苦笑,转瞬消失,眼睛里却讥讽之意甚浓,“沈弘泽,医者父母心,对任何人都体贴入微,就连宫中那些年轻的妃嫔都对他倾慕不已。”
这话是血淋淋的威胁,让伊浵胆颤心惊,她紧握着双拳,“凤伦,我不许你动他!他是好人!”
“好人?勾引本王的妻子,他是好人?”
伊浵俏脸因为怒气涨红,最后忍不住咆哮起来,“你怪我喜欢他,你怪他对我好,为什么不怪自己与我成婚太迟?你利用随军出行来报复他,想利用妃嫔对他的爱慕置他于死地,怪只怪你浪费了那么多年,与我擦肩而过也不曾说一句话!”
他挑眉揶揄,“你真的是在跟我生气!”这才是他真正想看到的,这张明艳动人的脸因为生气,反而更加生动可爱。
“是!我就是在跟你生气。”